“哥,你知道為何明瑞敢在皇上和傅恒面前直接否定你之前的布局,甚至大軍開到云南也不聯(lián)系陸大哥嗎?”蕭云有些愧疚的低下頭,她有些后悔了,如果不是她進宮為妃,她哥哥怎會低人一等,“在他心里,只有他姑姑是元后,傅恒是國舅爺,他們富察家才是真正的皇親國戚,我不過是個得寵的妾室,你是我哥,又是傅恒的學生,自然低富察家一等,甚至明瑞把你視為富察家的奴才,自然不會對你有什么尊重?!?/p>
蕭風臉色微變,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被視為他人眼中的“奴才”,這種屈辱感讓他一時難以接受,拳頭不自覺地握緊,卻很快松開,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
“妹妹,你無需自責,他明瑞就算是孝賢皇后的侄兒又能如何,還不是落得個客死他鄉(xiāng)的結局?!笔掞L試圖安慰著蕭云,如果不是她真的心中郁結,斷不會冒險來見他,他心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決心,“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既然蕭家選擇了這條路,那斷沒有后悔的路可走。”
“如果我是孟駁,緬甸入侵我大清云南,攻打暹羅,為的不過是擴大領地,甚至從大清手里得到更多的實惠。緬甸若是想要和談,明瑞的尸身就是最大的籌碼!”蕭云擔憂的也有此事,“此次傅恒領兵,那么緬甸一定會拿明瑞的尸身要挾傅恒,你不可自作主張,要讓傅恒自己做決斷。比起皇上的畢其功于一役,我絕是不同意和談的,此等狼子野心之人,應斷其種族,切莫死灰復燃?!?/p>
“你是讓我效仿白起?既可以徹底消除西南邊境威脅,又可震懾其他藩屬國。”蕭風不可思議看向蕭云,她居然動了滅其種族的想法。
“是,白起殺神之名即便不好聽,可罪在當代,功在千秋!”蕭云說實話她是有些遺憾的,大清不需要一個妃子出征,乾隆更不會允許她遠赴邊境,她便只能將她所想告知蕭風,“還有此次出征爾康也會隨行……”
“皇上已經確定了對緬作戰(zhàn)的將領,沒有爾康的名字???”
“那皇上把永琪留下又是為了什么?”蕭云戴好兜帽,轉身離開,留下蕭風一人站在角亭之中,“帝王心術罷了,他借令妃之過貶了福家,卻又借永琪的手重新起復,便將福家死死綁在了永琪的船上!”
蕭風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思緒萬千。他必須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蕭家并非依附于權貴,而是真正的棟梁之材。
毓慶宮
“什么?明瑞福靈安戰(zhàn)死,皇阿瑪讓你隨軍出征?”永琪一回到毓慶宮便急匆匆步入正殿和清漪談及此事。清漪震驚之余,難以置信,明瑞那般自信滿滿地領兵出征,最終卻落得如此悲壯的結局。
“確是如此,皇阿瑪已命傅六叔著手點兵,預計三日后大軍開拔?!庇犁鞫俗缴希p輕搖頭,神色凝重。
“芷蘭,幽萱,速去為王爺打點行裝,四季衣物皆需備齊。常服帶上兩套足矣,日常應以甲胄宮裝為主,畢竟出征在外,輕騎簡裝最為適宜。”清漪雖身懷六甲,行動不便,卻依舊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侍女們,心中默默盤算著行程:“大軍自京師至云南,路途遙遠,耗時一月有余,即便一切順利,一年半載或許尚能盼歸,但若戰(zhàn)事膠著,三年五載亦是常事?!?/p>
“快坐下,你身子重,不宜久站?!庇犁鬟B忙起身,將清漪攙扶至榻上,自己則緊挨著她坐下,“我身為大清皇子,此次出征我期待已久的事,也是我義不容辭的事。只是清漪,可能我對不起的人只有你了,我不能親眼看到我們的孩子出生……”
“你我之間,何須言及‘對不起’三字?永琪,若因我而讓你錯失此番建功立業(yè)之機,我才是真正會自愧難當?!鼻邃袈犝f永琪是跟在傅恒身邊的副將時,便知道此次是乾隆給永琪鍍軍功的好機會。
“我已向鄂太醫(yī)與常太醫(yī)求證,他們皆言你腹中之子是個小阿哥。所以我在回來的路上就想好了他的名字?!庇犁鬟呎f邊取過桌案上的筆紙,緩緩寫下一個“徹”字,“綿徹!《莊子·外物》有云:‘目徹為明,耳徹為聰,鼻徹為顫,口徹為甘,心徹為知,知徹為德?!杆蘸竽艹蔀橐粋€心地清凈,光明通透之人?!?/p>
“好,就叫綿徹!”清漪突然緊緊抱住永琪,“我知此字亦寓含你誓要贏得此戰(zhàn)的決心。你只管跟隨傅大人英勇殺敵,建功立業(yè),我自會妥善管理府中事務,讓你無后顧之憂,轟轟烈烈地贏得這場戰(zhàn)爭!”
永琪無聲地回擁著清漪,給予她最堅實的依靠與安慰。
小桂子卻在此刻不得不硬著頭皮稟報:“王爺,幾位格格也都來了正院,說是想見見王爺……”
“嗯,讓她們進來吧!”永琪松開手,給清漪拭去眼淚。
“妾身等參見王爺,參見福晉!”三位格格即便心急如焚,亦不忘禮儀,恭敬行禮。
“三日后,本王將隨大軍出征。在此期間,毓慶宮一切事務皆由福晉主持。福晉即將臨盆,你等務必小心侍奉,不得有絲毫懈怠。若有誰膽敢驚擾福晉養(yǎng)胎,芷蘭自會稟報老佛爺與皇額娘,按宮規(guī)嚴懲不貸。”永琪語氣嚴厲,目光如炬,隨即又轉向尚未顯懷的欣榮,“你也是有孕之人,如今雪尚未消融,務必安心待在院中養(yǎng)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