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駁嘆了口氣,將戰(zhàn)報遞給慕沙,好似對此結(jié)局已經(jīng)有所預(yù)料:“東路大軍戰(zhàn)報,阿里袞部星夜反擊,大獲全勝。蕭風親自在河對岸設(shè)伏,咱們的東路大軍全軍覆沒了……”
慕沙接過戰(zhàn)報,雙手顫抖,氣急敗壞之下將戰(zhàn)報撕得粉碎:“又是他!又是他!”她的眼中充滿了恨意,“若是現(xiàn)在躺在這里的是他就好了!”
孟駁看著女兒失控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他緩緩說道:“慕沙,緬甸王庭已經(jīng)出現(xiàn)許多主和派了。而且我始終沒有告訴你,三江城里物價飛漲,僅僅這個月,之前五升米的價錢只能買到一升多米。再打下去,我們面臨的會是內(nèi)憂外患??!”
孟駁緊接著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我已經(jīng)決定了,趁著如今傅恒病重,榮郡王重傷之際,我們與大清和談休戰(zhàn)。歸還明瑞的尸身,釋放俘虜福爾康。同時,大清皇帝要下旨將我們打下來的暹羅劃入緬甸,而我緬甸的八公主也將下嫁大清駙馬福爾康?!?/p>
慕沙臉色微變,但仍不甘心,對于蕭風的恨意已經(jīng)達到頂峰:“明明這些本就是我們打下來的,為何還要清廷皇帝下旨?若不是因為這個蕭風,我們怎么會節(jié)節(jié)敗退,撤出普洱,退守騰沖,現(xiàn)在更是已經(jīng)將我們逼出云南境內(nèi)!”
孟駁深知女兒的倔強,但大局為重,緬甸如今已是腹背受敵,只得斷尾求生,他不得不說道:“暹羅近期復(fù)國的聲音愈演愈烈,甚至已經(jīng)發(fā)生過幾次沖突。我們被清軍困在滇緬邊境,分身乏術(shù),無暇他顧。若是不盡快和談,那我們才真是得不償失?!?/p>
慕沙沉默片刻,隨即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既然和談,大清那邊也必須將騰沖到普洱各個城市劃給我們緬甸。這本身就是我們打下來的城池!”慕沙即便是要和談,也不愿放棄那一絲一毫的領(lǐng)地,畢竟清軍內(nèi)情況也不容耽誤,大清的皇帝若是不希望自己的小舅子馬革裹尸,就一定會同意她的要求,“大不了我們承認戰(zhàn)敗罷了,虛名而已。這樣大清收獲了名聲,我們得到了領(lǐng)土。”
孟駁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心中暗自嘆息。他知道,這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讓緬甸付出了太大的代價。為了國家的未來,他不得不做出妥協(xié)。于是,他點了點頭,同意了慕沙的提議。
果然,在永琪仍處于昏迷之際,慕沙竟親自踏入清軍大帳,送來和談降表。傅恒的目光掃過白紙黑字間,心中的怒火如同被壓制的火山,蠢蠢欲動,卻仍保持著冷靜與克制。
爾泰在爾康被俘后第一次見到慕沙,所以見到慕沙,心中的憤慨如潮水般洶涌而出:“你這個女人,你把我哥怎么了?”言辭間,滿是質(zhì)問。
慕沙卻笑得從容,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她輕啟朱唇,對爾泰的憤怒置若罔聞:“若是按照這上面所寫,你還應(yīng)該叫我一聲長嫂呢?!?/p>
言罷,兩人之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方憤怒如火,一方淡然如水。
“什么長嫂?我的嫂子只有一人,你少在這里癡人說夢!”爾泰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憤怒,他深知慕沙對爾康的情意,卻未曾料到她會如此厚顏無恥地自稱長嫂。
“都住嘴!”傅恒威嚴的聲音適時響起,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內(nèi)心的波瀾,對慕沙說道:“還請公主回去稍候時日,此降表我需八百里加急送至京城,由皇上親自定奪。在此期間,公主務(wù)必確保我大清額駙的生命安全,否則降表上的一切條件都將化為泡影!”
“這是自然,傅大人,告辭了!”慕沙微微點頭,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隨即驕傲地轉(zhuǎn)身離去。
慕沙走后,爾泰焦急的向傅恒求證:“傅六叔,什么長嫂?這位八公主什么意思?”
傅恒緊皺眉頭,將降表遞給一旁的蕭風,沉聲道:“什么降表,這分明是置我大清于無物!若是我們按照這個和談條件行事,那我們所有人都將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緬甸如此狼子野心,不僅要皇上將暹羅封賞給他們,更要我云南多所重鎮(zhèn)!這哪里是降表,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和勒索!”蕭風接過降表快速瀏覽,他也沒想到緬甸竟能如此恬不知恥將此文劃歸為降表,這明明就是趁人之危。
爾泰終于看到了降表的最后部分才明白剛剛慕沙所為何事,心中一緊:“更要我哥這個駙馬和慕沙聯(lián)姻?我哥已經(jīng)娶了紫薇,怎么可能再當緬甸的駙馬?”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傅恒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你們兩個不是三軍主帥,且此降表內(nèi)容涉及我富察一族,此事由我一人上表即可?!彼靼祝稣髑暗膿鷳n如今一語成讖,緬甸果然拿明瑞的尸身作為籌碼來威脅他這個三軍主帥妥協(xié)。好在有人早已未雨綢繆,為這場危機做好了準備。
某日清晨,乾隆早朝過后,云南八百里加急的折子與那份令人憤慨的降表一同送到了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