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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交代后事（第1頁）

“娘娘，御前傳來消息，萬歲爺下朝后回養(yǎng)心殿議政時，榮親王突然昏迷，少爺已經(jīng)把人抱回了毓慶宮，常太醫(yī)說榮親王好像得的是附骨疽……”齊朔第一次這樣慌張的沖進(jìn)正殿。

話音未落，蕭云手中的青瓷棋罐應(yīng)聲而落，清脆的聲響伴隨著黑白數(shù)子如雨點般灑落玉磚地，滿室寂然。

她猛地起身，眼中驚愕難掩：“你說什么？附骨疽？這怎么可能？榮親王身子一向康健，怎會突然染上此等惡疾？莫不是誤診？還是有人暗中施毒？”

“娘娘，常太醫(yī)經(jīng)驗豐富，斷言病癥并非虛妄之說”齊朔掃過地上的碎瓷片，擔(dān)心蕭云被傷及，急忙準(zhǔn)備把人扶向別處。

“齊朔，咱們?nèi)ヘ箲c宮……去毓慶宮……”蕭云卻躲過齊朔的手，語氣急促，眉間緊鎖，開始朝殿外走去。

“額娘！額娘！”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吩咐，焦急出門的蕭云迎面撞上了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回來的永琰。

“永琰？這個時候你不是應(yīng)該在上書房嗎？”蕭云拿起帕子給衣襟未整，額角汗珠滾落的永琰邊擦汗邊詢問道。

“五嫂派人去上書房接綿衡，聽說五哥生病了，我也趁此跟師傅告了假?！彼皇莻€懵懂無知的孩童，他也曾經(jīng)娶過福晉，納過妾室，男女之間的感情他也不是一無所知，“額娘，我是回來拿藥箱的，常太醫(yī)不是給過好多靈丹妙藥嗎？還有那個解百毒的凝香露……”

“凝香露？”蕭云喃喃自語，思緒瞬間被拉回往事。那枚曾在麥爾丹重傷、愉妃上吊和含香命懸一線時救人性命的凝香丸，原本共有三顆，其中一顆已被乾隆給了常壽救治十四阿哥，剩下兩顆卻至今下落不明。

她猛然回神，急令道:“快，快去拿藥箱！”

“藥箱來了，娘娘，藥箱來了！”既白抱著沉甸甸的紫檀藥箱從內(nèi)殿跑出來交到跟著永琰的小桌子手上。

“額娘，您稍安勿躁，兒子帶人去毓慶宮，若有不測，兒子讓小桌子他們回來送信兒?！庇犁疽馐捲频皖^，隨即抱上蕭云，又在其耳邊輕聲說道，“關(guān)心則亂，此時額娘去毓慶宮有百害而無一利！”

蕭云望著永琰離去的背影，心中波濤翻涌，良久才緩緩平復(fù)情緒。她走回殿中，蹲下身，一粒粒拾起散落的棋子，仿佛也在撿起自己紛亂的心緒。

蕭云只知道永琪假死離開皇宮奔向大理，乾隆在第三年宣布其英年早逝，訃告?zhèn)鞯酱罄頃r已過了兩個月，那時永琪和小燕子的女兒正值牙牙學(xué)語。難道這是永琪命中注定的一劫嗎？

毓慶宮

殿外忽傳來一陣急促而清脆的腳步聲，隨后是一聲通稟：“十五阿哥到！”

少年一襲銀鼠灰菱花紋錦袍，衣袂翻飛，如風(fēng)掠過宮門。宮人紛紛跪下行禮：“十五阿哥吉祥……”

話音未落，永琰已抬手輕揮，語速急切：“都各忙各的，禮免了吧！”話音未落，人已穿簾而入，直奔正殿。

殿內(nèi)燭火夾雜著日光映著清漪那素白的側(cè)臉。她正守在床前，指尖輕撫永琪滾燙的額頭，眉間凝著化不開的憂愁。聽見腳步聲，她驀然回首，只見永琰氣喘吁吁立于門畔，額角沁汗，雙目卻亮如星火。

“五哥……如何了？”他聲音微顫，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急切與真摯。

清漪怔了怔，眼中掠過一絲驚異：“永琰？你怎么……”

不等她說完，永琰已快步上前，示意身后小桌子將一只沉甸甸的藥箱置于案上。他親手掀開箱蓋，從中取出一只青瓷小瓶，瓶身素凈，卻隱隱透出一股清幽冷香。

“這是凝香露?！彼麑⒋善窟f向清漪，語氣堅定，“常太醫(yī)曾言，此露可解百毒，或許，對五哥有用?！?/p>

清漪接過瓷瓶，指尖微涼，心頭卻猛地一顫。她低頭看向永琪——他面色潮紅，呼吸急促，唇間泛白，并非中毒之象，而是寒邪入體、肺腑受創(chuàng)的重癥。她眼眶一熱，聲音哽咽：“好孩子……你有心了?？上В阄甯绮皇侵辛硕?，是病入膏肓，藥石難及……”

話未說完，永琰卻忽然抬頭，目光如炬：“五嫂，既然這玩意兒能解毒，是不是也能治病啊？病可以用藥治好，毒卻是見血封喉！既然凝香露能解百毒，滌蕩邪氣，為何不能助正氣驅(qū)邪？病與毒看似不同，可根由皆在‘邪侵正虛’四字。若能以奇藥激發(fā)生機，未必不能逆轉(zhuǎn)生機！”永琰一語如驚雷破霧，清漪心頭猛然一震。她凝視著眼前這個尚顯稚嫩卻目光灼灼的少年，仿佛在無邊黑夜中望見了一線微光。

永琰將瓷瓶放進(jìn)清漪手里:“這里還有我從額娘庫房找到的人參和靈芝，可以給五哥補身固本。”言罷，他后退一步，躬身一禮，不再多言。他知道，藥已送到，情已盡表，余下的，是夫妻之間的事，非他可越界多留，“五嫂，永琰告退了！”

銀灰身影轉(zhuǎn)身離去，步履堅定，來去如風(fēng)，仿佛方才一切只是幻夢，卻在絕望深淵中投下了一顆星火。唯有清漪掌心那只青瓷瓶，冰冷而真實。她握緊瓷瓶，指節(jié)泛白，仿佛握住的不只是藥，而是希望。她低頭凝視——或許，命途未絕，尚可逆天改命。

“小桂子，速速去請常太醫(yī)！”清漪不敢放棄這一絲希望，卻又不敢將永琪的性命全部托付給一個少年，即便他聰慧過人。

“是，福晉！”

得到消息的常壽連跑帶顛地趕往毓慶宮，腳步急促得幾乎踉蹌，額角沁出細(xì)密的汗珠。他一邊扶著雕花門框喘息，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問道：“福晉……可是榮王爺有……有不測之兆？”

“都下去吧！”清漪聲音清冷而堅定，目光如霜，揮手命所有人退至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