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見狀,立刻輕聲吩咐門外:“將皇上醒來的消息送去慈寧宮,務必讓老佛爺知曉,免得她掛心。另外,傳膳吧,皇上剛醒,該用些清淡溫補的?!?/p>
“是,娘娘!”等在殿外的既白低聲應下,腳步輕快地退去。
“嗻!”門外的小路子也應聲答道。
室內重歸靜謐,唯有銅爐中沉香裊裊,氤氳著安神的氣息。
當玉梳輕觸發(fā)根,細膩的按摩自頭皮傳來,乾隆不由緩緩閉上雙目,神情舒展,似沉入一片溫柔鄉(xiāng)。片刻后,他微掀眼簾,目光落在身旁佳人身上,忽而唇角輕揚,語帶笑意,卻又藏著幾分試探:“朕這寢衣……也是云兒親手換的?”
他語氣溫柔,卻暗含探究。畢竟,貼身衣物非比尋常,能在自己昏睡之際如此細致照料起居者,除卻眼前這位心尖上的女子,再無他人。
蕭云聞言,唇角微翹,笑意如初綻的海棠,明媚而不張揚。她手中玉梳未停,指尖靈巧地穿梭于烏發(fā)之間,一邊梳理,一邊以指腹輕輕按壓百會、風池諸穴,低聲道:“我就覺得,即便您睡著,也得舒舒服服地睡著。昨夜我守了您一整宿,見您額頭微汗,便用溫熱的帕子替您擦了身子,換了寢衣,連被角都掖得嚴嚴實實。”
她語氣平淡自然,仿佛在訴說一件尋?,嵤?,可那低垂的眼睫下,眸光專注而深情,仿佛每一寸動作都傾注了千般憐惜、萬般柔腸,令人不禁心弦輕顫,愛意如潮。
蕭云取過一方素色絹帕,細細將乾隆的發(fā)絲裹住,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初醒的帝王之魂。她一邊擦拭,一邊低語:“您的發(fā)質比前些日子干了些,許是這些時日耗神,往后我讓人在篦頭發(fā)的水中加入女貞子、墨旱蓮以及熟地黃和黃芪一同煎煮,既能養(yǎng)發(fā)又能延緩白發(fā)。”
“哦?”乾隆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贊許,輕笑出聲,“看來云兒是沒少下功夫?。 鼻∵@些年養(yǎng)生,自然知道蕭云說的這些藥材皆為養(yǎng)發(fā)益腎之上品,所以才發(fā)此感慨,誰不希望自己被自己的愛人如此關心?
“我就不能是為我自己打算的嗎?”蕭云佯作嗔怒,嘴上倔強,眼底卻泛起一抹羞澀的漣漪,“我也有老去的一天,兩鬢斑白之時,若發(fā)如枯草,您還肯多看我一眼?”
“那朕先替云兒試試這方子靈不靈。”乾隆低笑,伸手欲攬她入懷。
話音未落,外間傳來小路子聲音:“皇上,娘娘,胡太醫(yī)來請平安脈了!”
這一聲如石落靜水,瞬間打破了室內的溫暖氛圍。
乾隆神色一凜,方才的慵懶與溫軟剎那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久居上位者獨有的冷峻與警覺。他不動聲色,卻已悄然將蕭云輕輕拉至身側,讓她端坐于龍榻邊緣,姿態(tài)看似親昵,實則隱隱將她護于羽翼之下——似以她為盾,亦似以她為錨
蕭云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得默默握緊乾隆的手。
他聲音沉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