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p>
卓鶴卿心頭一沉,知道她定是在惱自己清早的隱瞞。
他放柔聲音,低沉開口:
“月疏,我騙了你。昨日……我并沒去大理寺?!?/p>
他索性將昨日之事和盤托出,細(xì)細(xì)剖白——娘子都要保不住了,這點(diǎn)面子又算什么?
沈月疏望著他,眼神半信半疑,心底卻愈發(fā)篤定了清晨的主意:
不管怎樣,他昨日定然沒和蘇姑娘在一起。
至于蘇姑娘說的那些話,先按下不表,暗中查探便是,總能把這背后的糾葛捋清楚。
“昨夜,可曾受傷?”
她話里帶著幾分真切關(guān)切,手卻已徑自掀開他的寢衣——這份關(guān)心不假,想印證他是否說謊,亦是真的。
寢衣一掀,幾處青紫的瘀痕赫然入目。
沈月疏的心猛地一緊,她轉(zhuǎn)身快步取來金瘡藥與化瘀膏,指尖沾了藥膏,動作又慢又輕,生怕弄疼了他。
他支著胳膊趴在床上,歪著腦袋望她,暗自懊惱:
就不該由著她去翻那些《洗冤集錄》《折獄龜鑒》,如今倒好,人學(xué)“精”了,還不好騙了。
待兩人從拔步床上起來,窗外日頭已西斜,竟是已到了下午。
案上擺著的燒雞和烤鴨早沒了暖意,表皮都失了光澤,涼得徹底。
卓鶴卿揉了揉腰,看向沈月疏道:
“還去吃那家羊肉泡饃可好?”
沈月疏垂眸想了想,終究點(diǎn)了頭,那醉月樓也在那條街上,她有自己的打算。
~~
夜籠長街,朱紅窗欞漏暖光,賣花娘的吆喝浸透暮色,酒坊的香氣與橋上書生的低吟,一同沉入河心柔波的蕩漾里。
沈月疏與卓鶴卿吃完羊肉泡饃,沿著古街踱步回去。
行過拱橋,醉月樓的飛檐已在暮色與燈火中隱約可見。
“鶴卿?!?/p>
沈月疏的指尖在他溫?zé)岬恼菩睦锊话卜值禺嬛?,聲音軟得能掐出水來?/p>
“都說醉月樓的姑娘,琴技京華一絕,妾身卻從未見識過。”
她微頓,眸中流光溢彩,
“不如今日,你帶我去開開眼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