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的暖光斜斜地透進雕花窗欞,在臥房的地面上投下了一片溫柔的光斑。
沈月疏從噩夢中猛然驚醒,渾身戰(zhàn)栗,發(fā)出一聲凄厲的驚叫。
守在床畔的卓鶴卿立即將她輕輕攬入懷中,溫?zé)岬恼菩膿徇^她顫抖的脊背,聲音低沉而堅定:
“不怕,我在?!?/p>
她的喘息漸漸平復(fù),良久,將臉埋在他胸前,悶聲道:“我們回城里吧,你明日還要上值?!?/p>
卓鶴卿沉吟片刻,指節(jié)輕輕梳理著她的長發(fā):
“月疏,有件事要與你商量。關(guān)于綁匪,若是不報官,即便我身為大理寺少卿,也無法將他們繩之以法,更難以揪出幕后主使。”
他感覺到懷中人微微一顫,便將她又摟緊了些,聲音放得極柔:
“可若是報了官,不出一日,整個樂陽城都會傳得沸沸揚揚。我……最擔(dān)心的是你承受不住。”
沈月疏沉默良久,忽然輕聲問道:
“你為何……從不曾問過我,有沒有被他們欺辱?”
沈月疏原是鐵了心要報官的。
她比誰都清楚,若就此隱忍,那幕后黑手便將永遠(yuǎn)隱匿于暗處,如同懸在梁上的一柄利劍,令她余生難有片刻安寧。
她素來恩怨分明,這口惡氣,如何能生生咽下?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想知道卓鶴卿究竟如何作想——
若他介意她可能受辱,那必定也會介意報官后沸沸揚揚的謠言;若他不介意,那無論她作何決定,他都會站在她這邊。
可這世間,又有幾個男子能真正不計較自己的妻子遭此劫難?
卓鶴卿將她往懷里攏了攏,聲音沉穩(wěn)而堅定:
“月疏,于我而言,不論發(fā)生過什么,你都是我的妻子。我對你的心意,絕不會因此改變分毫?!?/p>
他頓了頓,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痕:
“這件事于你是場噩夢。你若愿意說,我自會靜靜聽著;若不愿,我也絕不會追問。我不愿在你傷口上撒鹽,更不愿讓你因我而為難。”
“那便報官。”沈月疏深吸一口氣,聲音里透著一股冷毅。
“我并未受辱,此事愈發(fā)蹊蹺——他們興師動眾綁了我,那幕后之人卻始終未曾露面,所圖究竟為何?”
“好?!弊窥Q卿眸光一沉,應(yīng)得干脆利落。
卓鶴卿本欲今夜仍宿在莊子上,明日再動身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