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聲音不大,卻從容平靜。
“哦?前幾日晚間,你不是才出府見過他么?”
沈月疏終于抬眼,目光清凌凌地落在她臉上,“還讓他,想辦法驚了我的馬。”
秀秀身子幾不可察地一顫,隨即跪伏下去:
“奴婢冤枉!奴婢從未……”
她并非全無懼怕,只是心里尚存著一份底氣。
那日她親眼看著張村離城,此刻想必早已遠(yuǎn)走高飛。
魏姑娘早已許諾,待風(fēng)頭過去,便會放她自由,連同那筆足以在鄉(xiāng)下安身立命的銀錢……更何況,她手中還牢牢攥著魏姑娘的把柄。
物隨主形。
魏紫蕓既非安分之人,她手底下的秀秀,自然也是個善弄陰詭伎倆的。
沈月疏眼底寒光一閃,猛地將手邊的青瓷盞往案上重重一頓!
“住口!”
她聲音陡然轉(zhuǎn)厲,
“張村早已招了!你以為他真能逃出樂陽城?你當(dāng)大理寺是擺設(shè)不成?事到如今還敢狡辯——從流!將她捆了,直接押送大理寺!”
話音未落,她已從袖中抽出一張黃麻紙,手臂一揚,那紙片如利刃般破空而去,“啪”一聲重重摔在秀秀臉上。
“讓她好好嘗嘗大理寺刑具的滋味!”
話一出口,一縷心虛便悄然纏上心頭。
鶴卿是大理寺卿不假,可公門有公門的法度,豈容內(nèi)眷憑私欲妄動?若秀秀咬死不認(rèn)……
她心念電轉(zhuǎn),正思忖著后續(xù)該如何圓場,從流已如鐵鉗般扣住秀秀手腕,狠狠將人向門外拖去。
從流!你……你倒是容我再周旋片刻??!
“我認(rèn)!”
秀秀猛地掙脫,整個人死死抱住門柱,又被從流毫不留情地拽回堂中,重重摔在沈月疏面前。
秀秀猛地癱軟在地,她不識字,但認(rèn)得那朱砂手印,她聽人說大理寺就是閻王殿,有去無回,想必那張村早就招了。
自己真是豬油蒙了心,怎么敢跟沈月疏作對!
沈月疏悄悄松了口氣,自己方才錯怪從流了。
那招狀是她偽造的。
她在卓鶴卿的書房找到了黃麻紙,字是她寫的,手印是她讓從流按上去的。
幸虧秀秀同魏紫蕓一樣,是個心眼沒長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