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如刀,掠過沈月疏的臉頰,激起一陣細密的冷意。
她輕輕打了個顫,心底不由一緊——
難道自己當真如此時運不濟,才離了卓家,便要在光天化日下遭遇不測?
沈月疏心頭一緊,隨即又定了定神。
光天化日之下,自己與青桔二人同行,對方不過孤身一人,未必就落了下風(fēng)。
她索性駐足轉(zhuǎn)身,朝那身影細細望去——
那身形輪廓,怎么越看越像從流?
正當她猶疑間,那人已快步上前,在離她三步處站定,摘下兜帽露出面容,果然是從流。
“夫人,”
從流抱拳一禮,
“屬下實在放心不下您與青桔姑娘獨行,這才從疏月園一路跟來。”
原來今日他將沈月疏送至疏月園后,并未依言離去,而是隱在暗處默默相護。
大人視夫人如珍寶,如今大人不在,守護夫人便是他義不容辭的責(zé)任。
至于大人這些時日去了何處,他也不知。
只隱約察覺大人與夫人之間似生了隔閡,但他素來不愿揣測主家心事,既想不明白,便只管做好分內(nèi)之事。
若將來大人歸來,怪他多事,大不了挨一頓責(zé)罰。
可以大人那般通透的性子,待消了氣,十有八九還要向夫人賠禮——
想到此處,從流嘴角微揚,說不定到時大人還會夸他思慮周全。
他與從沙受大人、夫人恩重,早已商定輪流當值,日日守在這月疏園外。
人貴在知恩,這便是他們選擇回報的方式。
沈月疏望著從流挺拔的身影,眼眶微微發(fā)熱。
這般忠勇重義之人,為何偏偏是卓鶴卿的屬下?
若論惜才之心,自己分明比卓鶴卿更懂得珍視。
今日從流送她到疏月園時,就曾主動提出要留守護衛(wèi)。
可她當時想著他終究是卓鶴卿的人,自己既然已經(jīng)離開,再占用他的親隨實在不合禮數(shù),便婉言謝絕了。
可此刻危機剛過,心底那點不甘和算計又翻涌上來——
她將一整年的光景與滿腔真心皆付與卓鶴卿,如今臨別取一隨從,細細想來,倒也不算逾矩。
若是將來再促成從流與青桔的姻緣,那日子當真再圓滿不過了。
可從流若是跟著卓鶴卿,怕是連個娘子也難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