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卓鶴卿頹廢的坐在書案后面。
他今天做了什么?
他像是一個最下作、最卑鄙的流氓,在用暴力撕扯一個直到現(xiàn)在他還不愿意認可的妻子的衣服。
用這種禽獸不如的方式來宣告自己對她的所有權(quán)以及憤怒?
他期待什么?
期待撕碎她的抵抗后,得到她永久的順從?
還是期待用這種暴行來宣泄胞姐去世后對沈家的仇恨以及他看到程懷瑾不顧一切為她出頭給自己帶來得挫敗感?
亦或是懲罰大婚七天前她還不懼嚴寒冒雪一人獨行的荒唐以及被救后對他的欺騙?
“篤、篤、篤。”
門外傳來極輕的叩門聲,謹慎而克制。
“進來?!?/p>
卓鶴卿嗓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從流躬身入內(nèi),低聲道:“大人,屬下查清了,沈家今日確實以新婦獨歸犯忌為由未讓夫人進院,夫人和青桔一直呆在山岳樓二樓。”
他咽了咽唾沫,將聲音壓得更低,“程公子一直坐在一樓大堂,后來見夫人被潑皮糾纏才出的手。其實夫人今日在沈家……”
不愧是大理寺少卿的隨從,卓鶴卿只是讓從流去查一下沈月疏在山岳樓的情況,從流卻將沈月疏一天的情況一并稟報了,還順帶拐上了程懷瑾。
沈月疏在沈家的事,從流是晌午在茶樓湊巧聽見了沈家車夫金子跟旁人的閑聊。
這是夫人的家事,他本不想多舌。
可他方才到山岳樓才發(fā)現(xiàn),那里雖然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但角角落落都是談議卓大人家事的人,不過是一盞茶的工夫,便有了三四個版本,有那么一個版本明顯就是往夫人身上潑臟水,讓人不堪入耳。
卓大人和夫人的婚事本就不牢靠,若是他再生了誤會,怕是會對夫人徹底死心。
再說,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夫人被沈家攆出門,倒是反過來證明她不是沈家那伙的,這對大人來說是個喜訊。
分析再三,從流便將金子說的話略微放了點佐料做了道大鍋燴端給卓鶴卿。
從流講完又擔(dān)心卓鶴卿誤會自己有意打聽沈月疏的私事犯了忌諱,便又不得不將這些消息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等他絮絮叨叨說完,卓鶴卿的火力已經(jīng)小了一些。
“程懷瑾這種公子哥怎么會坐在大堂?”
卓鶴卿語氣平靜,卻隱帶戾氣。
“屬下也奇怪,但今日確實是一直坐在大堂?!?/p>
從流對此事也奇怪,但公子哥的心思哪是他一個平頭百姓能揣摩的。
書房內(nèi)死寂片刻,只余燭火噼啪作響。
良久,卓鶴卿閉了閉眼,再開口時,聲音里透著一絲疲憊,“我和程懷瑾相比,如何?”
“程公子就是個文弱書生,若論拳腳,四個他也敵不過大人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