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當即翻身下馬,朝著卓鶴卿的方向走近幾步。
卓鶴卿也瞥見他們,腳步微微一頓,對沈月疏輕聲道:
“前面是左少卿和王司丞,我先放你下來?!?/p>
沈月疏聞聲,臉頰驀地飛紅,忙不迭地從卓鶴卿背上滑了下來,下意識地理了理微皺的衣襟。
“左兄,王司丞?!弊窥Q卿卻神色自若,仿佛方才種種不過是尋常舉止,從容地拱手一禮。
沈月疏也隨之垂首,依禮福了一福。
他這般坦蕩,反倒讓左云峰一時語塞。
左云峰瞧著眼前的卓鶴卿,硬是提了口內功把已滑到嘴角的笑意死死按了回去。
一身粗陋不堪的靛藍粗布短打倒也罷了,偏那頸側,還赫然印著一枚嫣紅的口脂印,肩上搭著條價格昂貴的白色錦巾,臂彎挎著竹簍。
這般雅俗摻半、全然不搭的裝束,他竟穿出了一臉坦蕩。
他愣了片刻,嘴角扯出一個玩味的笑:
“卓老弟,你如今……好雅興啊。這是帶著弟妹,親自來這林子里‘踩盤子’了?”
“左兄想多了,”
卓鶴卿迎著他的目光,答得云淡風輕,甚至還順手將沈月疏往身側帶了帶,
“不過是內子想吃口鮮筍,我來盡一盡心力罷了。”
待沈月疏與卓鶴卿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處,左云峰仍怔在原地,半晌沒能回過神來。
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他雖自詡大理寺情感大師,但平日那些吃醋試探、甜言蜜語的招數,在卓鶴卿這“挖竹筍”的妙計面前,簡直黯然失色。
這法子,既不似金銀首飾那般破費,又能借自然之趣增進情誼,一舉一動皆是互動,一掘一挖皆有回應。
見效快、成本低,更難得的是那份返璞歸真的巧思——簡直是化尋常為心動,轉平淡作纏綿。
佩服,實在佩服!
自己簡直是愧對“大理寺浪蕩公子”的名號,卓鶴卿才是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