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蟬鳴如沸。
卓鶴卿坐在書房里眉頭緊鎖。
那日與徐姓女子交談時,他便察覺出幾分異樣。
她談及與朱慶宋的種種過往時,眼中不見半分悲戚。
后來他剛出胭脂鋪,身后就跟上了尾巴。
這一點,恰好印證了他先前的判斷——
那女子的哭訴與求助,恐怕從頭到尾都是一場戲。
卓鶴卿當即便命李森、李林易裝盯梢。
連跟十余日,發(fā)現(xiàn)她與錦州幾位鹽商往來隱秘,這才斷定:
此女與鹽梟本是一伙,早知朱慶宋身份,所謂“交好”,不過為套取消息。
她既肯將結識朱慶宋的始末和盤托出,正說明她與背后之人同樣不清楚賬冊下落,如今不過是想借他這把“外人刀”,找出他們要的東西。
至于自己的身份,她應未識破。
想來每個踏進她鋪子的樂陽人,大抵都聽過同一段“深情往事”——
畢竟來錦州的樂陽人,本就不多。
在錦州盤桓了十余日,李森、李林走遍錦州大街小巷。
朱慶宋待過的地方、有可能落腳的角落,他們都一一查過,可到頭來,除了識破那位徐姓女子的真實身份,竟是半點額外收獲都沒有。
尤其關于那只妝奩匣子的線索,更是像石沉大海一般,毫無進展。
眼見卓鶴卿愁眉緊鎖、日漸消瘦,沈月疏心里也跟著發(fā)緊。
她本還想再跟他置陣子氣,可看著他這副模樣,那點較勁的心思漸漸散了——
畢竟真把他熬壞了,最后吃虧的,不還是自己么?
~~
雨霽初晴,西天橫亙半道虹霓,一端隱于翠微,一端凌入云霄。
沈月疏軟語相勸良久,終是將卓鶴卿從書齋中請了出來。
她念著,縱是散散步,也好過他終日蹙眉深思,郁結于心。
錦州長街,商肆鱗次櫛比,綢緞莊、生藥鋪、脂粉鋪密密匝匝排滿兩側,處處皆顯市井煙火,熙攘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