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疏,你萬(wàn)萬(wàn)誤會(huì)了。我怎會(huì)有和離之念?只盼與你攜手此生,白首不離。皆是母親她……一時(shí)糊涂?!?/p>
“你且出去?!?/p>
沈月疏背過身去,聲線清冷如浸寒霜,“此刻……我一眼都不愿見你?!?/p>
見他仍立在原地,她倏然起身,用盡氣力推他,那人卻紋絲不動(dòng)。
她眼底泛起水光,聲音里帶著決絕的顫意:
“請(qǐng)你即刻離開。從今往后……永不相見。”
卓鶴卿見她氣性正盛,心知此刻說什么都是火上澆油,只得自己給自己搭了梯子下來:
“方才急著來見你,在院門口跌了一跤。你先歇著,我去沐浴更衣,再來陪你?!?/p>
卓鶴卿踏入二樓的臥房,徑直走向立柜。
柜門一開,他赫然發(fā)現(xiàn),里面所有屬于他的衣物都已不翼而飛,只余她的衣衫整齊懸掛。
自己這是……被掃地出門了?
尋不著衣物,卓鶴卿只得吩咐從流回卓府去取。
從流貼心地回話:
“大人,夫人先前吩咐我把您的衣物送回府里,我都悄悄收在我屋里了?!?/p>
說罷,他轉(zhuǎn)身進(jìn)了自己歇息的屋子,拎出一口木箱,里面整整齊齊疊放的,果然全是卓鶴卿的衣衫。
那日桂嬤嬤的事處置妥當(dāng)后,沈月疏便命從流將卓鶴卿的衣物收拾回府。
從流心里念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便悄悄將衣物都留了下來,收進(jìn)自己房中。
只是委屈了這些錦衣華服——
從流屋里沒有衣櫥,只得疊放箱中,好些衣裳都?jí)撼隽笋藓邸?/p>
“從流,”卓鶴卿一邊翻找,一邊問道,
“我那件棉質(zhì)的寢衣怎么不見了?”
“大人……”從流遲疑片刻,低聲答道,
“那件料子最是軟和,夫人吩咐青桔拿去給兔子改了個(gè)墊子?!?/p>
他頓了頓,又補(bǔ)充道:
“夫人還說,冬日天冷,怕兔子受凍,就把您那件月牙白的錦衣也裁了,給它做了件小衣裳?!?/p>
卓鶴卿胸口一陣發(fā)悶,如今這境地,自己竟真連一只兔子都不如了。
卓鶴卿方轉(zhuǎn)身向沐房,便見月疏立于二樓廊前,素手一揚(yáng),一團(tuán)錦繡衣裙翩然墜下。
他凝眸望去,心頭驀地一刺——那分明是她方才身著之物。
她便如此厭憎?連他指尖稍觸的羅裳,亦要擲衣如棄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