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姓劉,你失算了。”
沈月疏嘴角冷笑,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呵呵,那駕車的叫從流,是卓鶴卿的貼身隨從,你當真以為他姓劉?六日后,待他揭開蓋頭,看到你這張臉,再想到你昨日那般衣衫不整以及你身后那賊人的樣子,怕是再也對你沒了興趣?!?/p>
“啪——”
沈月疏揚手一巴掌,重重扇在沈月明臉上。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動手打人,打的竟是自幼一同長大的親妹妹。
幾個姊妹中屬沈月明跟自己關系親近,卻也偏偏是她捅了自己最狠的一刀。
沈月明摸了摸發(fā)燙的臉頰,浸著淚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沈月疏:
“沈月疏,這一巴掌,我們兩清了?!?/p>
沈月明離去后,沈月疏仍止不住地渾身戰(zhàn)栗,淚如泉涌,只是分不清那滾落的淚水中,究竟是悲慟還是怨憤。
“姑娘,這事可不能就這么善罷甘休,要不要告知沈老爺?”
青桔一邊說著,一邊用錦帕為她拭淚,可那淚水卻越擦越多,仿佛永遠也擦不盡。
沈月疏輕輕搖了搖頭,心中一片苦澀。
這事兒,叫她怎么開口?
難道要跟父親說,是沈月明誆她,說程懷瑾在竹林深處等著,要約她一起私奔?
她心里明白,父親要是知道她不僅私自去了那片陰森的林子,還碰上了壞人,那懲罰絕對會比沈月明挨的更重。
沈月明就是吃準了她不敢跟父親說實話,才敢這么明目張膽地設計害她。
她想起父親答應卓家婚事那天,曾板著臉警告她,讓她把程懷瑾這個名字從心里徹底剔除。
可她偏生還存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妄想,如今落得如此凄涼境地,也不過是自己作孽,怨不得旁人半分。
“我的墜子呢?”
沈月疏猛地記起程懷瑾贈她的那副月牙耳墜,慌忙抬手去摸耳垂,卻摸了個空,那耳墜竟不知何時遺失了。
那年,程懷瑾從國公夫人那兒討了一塊上好的和田羊脂玉,便請樂陽城最好的師傅雕琢了一對月牙狀耳墜,一個月牙玉佩,他將耳墜贈與她,自己留下了那枚玉佩。
他說“裁月為珰系卿耳,懷玨同輝映此生?!?/p>
她從未想過程懷瑾會背棄承諾,可是如今,人已不見蹤影,那對耳墜也消失無蹤,或許,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天意吧。
“姑娘昨個兒回來的時候就剩下一枚了,桂嬤嬤收起來放在妝奩里了,另外一枚許是掉在路上了,要不要去找找?”
青桔邊說便從妝奩里掏出那枚墜子,她當然知道,姑娘最是珍惜那對月牙墜子。
“罷了,這雪下得這般猛烈,還能去哪兒尋?便是真找到了,往后也不會再戴了?!?/p>
她輕搖著頭,眉眼間滿是無奈,腦海中一片混沌,實在想不起那耳墜究竟掉落在何處。
那耳墜上刻著個“月”字,此刻她只盼著它莫要掉到車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