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疏眉頭微蹙,展開對折的紙張,目光剛落在紙上的一行字上,臉色就變了。
那紙條上寫著“初八戌時,北關(guān)街石橋下的柳樹下見。寧修年”
“姑娘,那位榜眼……是不是對您有意呀?”
青桔捏著紙條,身子微微一僵,聲調(diào)里夾著幾分緊張,又抑不住一絲興奮:
“那日您為他解圍時,他就一直望著您,眼神片刻都未移開——只怕是動了心呢?!?/p>
她忽然想起,那日榜眼曾悄悄向她打聽過姑娘的閨名。
那時她便隱約察覺他待姑娘不同,只是當時姑娘身邊已有程懷瑾,而那人身份未明、前程未卜,她便未曾多言。
如今想來,若早知姑娘會被程懷瑾拋棄,被卓鶴卿怠慢,倒不如當初悄悄為榜眼牽一回線,畢竟——他是年輕多才又有錢。
嘖嘖……說不定如今姑娘已是風風光光的榜眼夫人了。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卓大人啊卓大人,您可別端著了!
您不將姑娘放在心上,可還有年輕俊朗的新科榜眼眼巴巴地在后頭排著隊遞荷包呢。
待姑娘真將心挪了個位置——您就抱著那本《洗冤集錄》過去吧!
青桔越想越是欣喜,仿佛已瞧見又一只“金雞”振翅欲來。
沈月疏沒搭話,將紙張靠近燭光,細細端詳上面的字跡,她不認識寧修年的筆跡,但那這字跡力透紙背,倒像是男子的。
她心中暗忖:會是寧修年寫的嗎?可細細一想,又覺得不該是他。
他們不過只有一面之緣,她自信自己的才情相貌還不足以讓一個風華正盛的榜眼冒這般風險去做這齷齪之事。
那究竟是誰?除了青桔,根本沒人知道他們相識……
初八!
每月的初八皆是卓鶴卿在大理寺當值的日子,他總要等到亥時三刻過后方能踏月歸家。
能精準挑中這個日子留紙箋之人,定是對他日常行蹤了如指掌的親近者。
再者,這紙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送進卓府梅園,若無內(nèi)應接應,絕難成事。
更耐人尋味的是,她與寧修年的相識,恐怕唯有當日家宴上的那些人,能從兩人間那幾乎難以察覺的表情微瀾里,窺見些許端倪。
如此細細推敲,要揪出此人,倒也不算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