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可知,你那位懷謙哥哥此刻正在前頭的雅間里,陪著一位姑娘說話呢。妹妹可要去敘敘?”
沈月疏本不欲將此事說與沈月明知曉,奈何她這般不依不饒,著實令人心煩。
倒不如說與她聽,引她去尋程家公子,自己也落得耳根清凈。
沈月疏這番話,像一根鋼針,直直扎進沈月明的肺管子里。
她登時惱羞成怒,一把推開門就沖向前院要找程懷謙算賬,不料剛沖出幾步,竟迎面撞上一道頎長冷峻的身影——正是卓鶴卿。
沈月明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撞見他,嘴上雖硬,心底卻早已怯了三分,只得低低喚了聲“姐夫”,便像只受驚的雀兒般匆匆側身溜走。
“你怎么來了?”
沈月疏抬眸望向他,眼底藏著些許疑惑,方才與妹妹爭執(zhí)時的那點不痛快,被她悄悄斂起,仔細地藏進了心底。
卓鶴卿唇角微揚,眼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暖意。
他自袖中取出一支簪子,動作輕緩地放入她的掌心。
這是一支老舊的金簪,簪頭雕琢著一朵玉蘭花,工藝細膩,卻偏偏缺了幾瓣花瓣。
陽光灑落,簪身金光流轉,卻始終映不出完整的花形輪廓。
他抬眸望向她,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探究:
“這簪子……是你的?”
沈月疏眸光微微一顫,下意識地抬手掩住唇,驚呼脫口而出:
“這……這簪子怎會到了你手里?”
她聲音微微哽咽,停頓片刻,才低低地續(xù)道:
“這正是那日……我用來刺傷那賊人的簪子,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p>
“那歹人將此簪在城西當鋪典當,我已將其贖了回來?!?/p>
卓鶴卿語氣平穩(wěn),指尖輕撫過簪身殘缺的花瓣:
“所幸這玉蘭損了幾瓣,品相有虧,才遲遲未被人買去,直至今日?!?/p>
卓鶴卿今日下了朝,便徑直趕往西城的典當鋪。
依著那歹人之前的描述,他仔細翻尋,終于找到了這枚簪子,當即贖下。
馬車行至沁芳齋附近,他無意一瞥,恰巧瞧見府上的車輦停在一旁。
心下一動,猜到沈月疏大抵是在里頭,便索性命人停車,帶著簪子下來尋她。
沈月疏眸光微動,一股失而復得的暖流瞬間涌遍全身。
他不知費了多少周折,才將這枚簪子尋回……想到此處,她心頭一熱,再顧不得什么矜持,快步上前埋入他懷中,輕聲低喃: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p>
卓鶴卿將她更深地擁入懷中,下頜輕蹭她的發(fā)絲,聲音里帶著幾分慵倦的暖意:
“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知子之好之,雜佩以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