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欣倏地橫步攔住沈月疏去路:
”既已嫁作人婦,還戴著這勞什子花環(huán),眉眼含俏的輕狂模樣——綁匪那日怕是會(huì)食髓知味,不止一次吧?!?/p>
她故意壓低嗓音,卻讓每個(gè)字都清晰刺入暮色,
”那匪徒恐怖么?我光是想著都要做噩夢(mèng)呢?!?/p>
沈月疏只覺得顱中轟然作響,她的雙手微微發(fā)顫,面上卻仍凝著疏離的霜色:
”陸姑娘多慮了。似你這般形貌,這般口舌,”
她目光淡淡掃過對(duì)方漲紅的臉,”便是棄之荒野,怕也無人愿費(fèi)心一顧,何須憂心遭人綁縛?”
程懷瑾本已轉(zhuǎn)身走出幾步,聞言驟然折返,他伸手扣住陸子欣手腕,眉宇間已凝沉郁:
“陸子欣,跟我回去?!?/p>
陸子欣見程懷瑾如此回護(hù),妒火中燒,尖聲道:
“沈月疏,懷瑾哥哥此刻護(hù)著你又如何?那日綁匪擄你時(shí),他可曾在場(chǎng)?你若安分守己待在深宅,不出門招搖,何至于遭此禍?zhǔn)?!?/p>
沈月疏面無表情,發(fā)出一聲冷笑:
“陸姑娘此刻不也離家在外?莫非是特來這山野之處,盼著綁匪垂青,好親身嘗嘗其中滋味?”
“你——”陸子欣氣得渾身發(fā)抖,口不擇言地嘶喊:
“你與那任人攀折的青樓女子有何分別,若真知恥,怎還有顏面立于此清明世間?”
沈月疏胸中怒意翻涌:
這臉,她今天橫豎是不要了,我還替她留著作甚!
她正欲抬手給她一耳光,卻聽見——
“啪!”
一記清脆的掌摑聲已搶先一步,驟然劃破山間。
程懷瑾的手尚停在半空:“陸子欣,慎言。”
沈月疏的心里一怔,整個(gè)人僵在原地——
他素來溫雅,便是再惱怒,也不曾對(duì)女子動(dòng)手,這一巴掌,打破了他自己多年的規(guī)矩。
“沈月疏……”
陸子欣還要再說,卻被程懷瑾一把攥住手腕,不由分說地拽離了涼亭。
喧囂驟歇,只余山風(fēng)穿過紫藤花架的輕響。
“姑娘……”青桔輕聲喚道:“我們回客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