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的是,那我便先回去。待父親氣消了再來?!?/p>
“月疏——”
崔氏一番算計(jì)落空,哪里甘心就這樣放她走。
她瞬間換上一副關(guān)切神情,聲音里適時(shí)染上幾分哽咽:
“你這些日子……可還好?你遭遇的那件事,我這心里,實(shí)在是擔(dān)憂得緊啊。”
她拭了拭并不存在的淚痕,話鋒一轉(zhuǎn):
“那種事最是毀姑娘家清譽(yù),幸虧賢婿大度,沒讓你受半分委屈。不過話說回來,他畢竟是三娶妻室的人,年歲又比你長上許多,若是再敢挑揀,可就是不知進(jìn)退了。”
沈月疏今日心情欠佳,本不欲與崔氏糾纏,可這話實(shí)在刺耳,字字句句都在明嘲暗諷她與鶴卿皆是次等之選。
若再忍氣吞聲,豈非辜負(fù)了自己卓家夫人的身份與沈家姑娘的智慧?
她綻開一抹清淺笑意,語氣溫和卻字字如針:
“難怪如柏尋了位年長四歲的娘子,想來是偏房小妾納多了,也變得大度了?!?/p>
沈月疏此言,正戳中崔氏痛處。
她那兒子沈如柏死性不改,幾月前又招惹上一位年長他四歲的江湖女子。
那姑娘的父親是道上人物,自不肯讓女兒為人作妾。
沈莫尊不敢招惹這些亡命之徒,只得硬著頭皮允了這門親事。
崔氏十幾年來心心念念,只盼兒子能娶個(gè)官家小姐,光耀門楣。
豈料多年謀劃,竟被兒子一朝破功。
她心中萬般不甘,卻既不敢怒,更不敢言,只能將這口氣生生咽下。
此刻被沈月疏當(dāng)眾揭開這塊隱痛,崔氏只覺又羞又恨,方才那怎么都掉不出的眼淚,此刻竟是真的奪眶而出。
她再?zèng)]心思與沈月疏周旋,只得狼狽地?fù)]了揮手,示意她快走。
沈月疏見目的達(dá)到,也不再糾纏,轉(zhuǎn)身登車離去。
沈月疏的腳剛在卓府門前站穩(wěn),抬眼便瞧見了那個(gè)她最不愿見的身影——魏紫蕓。
她仍戴著頂帽子,一身舊時(shí)喜好的嬌艷桃紅,只是這顏色如今瞧著,愈發(fā)顯得人媚俗有余,清雅不足。
許久未見,歲月待她似乎也格外苛刻些,若再這般蹉跎下去,只怕姻緣之事更要艱難了。
“妹妹,這是……顯懷了嗎?”
魏紫蕓迎上來,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小腹。
沈月疏心頭的火氣“蹭”地一下便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