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時光悄然滑過。
沈月疏半倚在搖椅上,姿態(tài)慵懶閑適,像只曬飽了太陽的貓。
卓鶴卿靜靜坐在她身側(cè),手中捧著一本書,沉浸在字里行間。
午后慵懶的陽光,如同金色的薄紗,輕柔地灑落在他們身上,勾勒出一幅靜謐而美好的畫面。
“那日洛洛落水,幸得有你相救,只是官宦女子大多不會浮水,你又是從何處習(xí)之?”
卓鶴卿的聲音似一泓溫泉水,帶著令人松懈的暖意,潺潺流過心間。
“是長兄傳授?!?/p>
沈月疏大病初愈,帶著干澀的摩擦感。
“是沈棲柏?”
卓鶴卿的心似是被揪了一下,眼底倏地掠過一絲厲色,但幾乎是立刻,他垂下了眼簾,將所有的情緒掩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他是憐惜你,對我胞姐卻這般薄情?!?/p>
一提到“沈棲柏”這三個字,卓鶴卿的心里就像是窩了一團(tuán)火在燒,沒有煙,卻嗆得人眼眶發(fā)燙。
陳御醫(yī)說得沒錯,心疾愈后,最忌根苗未凈,偶一牽動,便又發(fā)作起來。
他和卓鶴云的感情是旁人不能體會的,他們是雙生子,滾在塵土里都能聽見對方和自己一樣的心跳。
八歲那年,父親為先帝擋下致命一箭,不幸身亡。不足半年,母親竟突然瘋魔,徹底沒了往日的模樣。
他那時是當(dāng)今圣上的陪讀,除了節(jié)慶時分,每半月才可歸家一趟。
他至今還清晰記得,五月初一那天,自己離家時,母親還是那副溫柔慈愛的模樣。她細(xì)心地為他疊好衣物,叮囑他在宮里要照顧好自己。
然而,等到了五月十五,他滿心歡喜地歸家,迎接他的卻是母親的異常。她茶飯不思,眼神空洞,再也不愿搭理他。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母親,想要給她一些安慰。
可她卻像是突然被驚醒的猛獸,猛地推開他,嘴里開始不停地罵他、打他。
更詭異的是,母親只是單單待他那樣,待胞姐卻還是親近模樣。
他百思不得其解,卻也無處尋個答案。
陳御醫(yī)給母親診病,只道她患了心疾,勸他莫要記恨母親,其他便不再多言。
母親這種癥狀斷斷續(xù)續(xù)持續(xù)了四年。而這漫長的四年,恰恰是他最需要母親呵護(hù)陪伴的成長時光。
這四年里,胞姐像個小大人一樣安慰、守護(hù)著他,胞姐是他幼時最亮的一束光、最暖的一抹色,他還沒來得及回報,光滅色消。
“長嫂之事,我每每想起便覺心如刀割?!?/p>
沈月疏語氣和緩輕柔,繼續(x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