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劉家的人便匆匆趕到。
他們起初打得如意算盤,只當一個偏房賤命一條,若真死在沈月疏這兒,倒能給她添些晦氣、惹些麻煩。
哪曾想沈月疏早有準備,竟請了樂陽府衙的人去通風報信。
劉尚書縱使心里萬般不情愿,可當著官府的面,面子總還是要顧的,只能不情不愿地讓人把產(chǎn)婦和孩子一并接走。
劉家眾人將產(chǎn)婦與嬰兒安置進車輦,正待驅(qū)車離去,一直靜立旁觀的沈月疏卻向前一步,對劉家管家悠然開口:
“劉府既然派你來處置此事,那么眼下這里的一切,自然由你全權做主。”
管家當著樂陽府衙一眾官差的面,不便推諉,只得硬著頭皮應道:“夫人請講?!?/p>
沈月疏唇角微揚,掠過一絲清淡的笑意: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劉家今日添丁進口,總是喜事一樁。方才情急,我代為請來了樂陽城里最好的大夫與穩(wěn)婆。如今事畢,這酬金嘛……自然要勞煩貴府自行結(jié)清。”
“這……”管家一時語塞。
劉家原想攛掇西屋那位來卓家鋪子鬧事,給他們添點堵。
誰料這晦氣女人,事兒沒鬧起來,倒直接在人家地盤上生了個丫頭片子!
如今連樂陽府衙都驚動了,老爺夫人氣得不行,真真是倒霉倒灶!
自己離府前也無人交代這項開支,這筆錢若由他自作主張墊付,回頭賬房能否認下,他心里實在沒底。
“怎么,”沈月疏笑意未減,聲音卻透出幾分力道,“難不成劉家連這點銀錢,也要我代為墊付?若是傳了出去,只怕——”
“絕無此理!”管家被她一語將住,只得咬牙應承,“夫人說笑了,我這就去結(jié)。”
他不敢再辯,只得在眾目睽睽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銀錢,將酬金如數(shù)付清。
待劉家一行車馬離去,沈月疏親自謝過穩(wěn)婆,又轉(zhuǎn)身將陳夫人請至店內(nèi)雅間。
二人坐定,飲著溫熱的糖水,方才生產(chǎn)的驚險仍縈繞心頭——
那產(chǎn)婦曾一度昏厥,若非陳夫人這位杏林高手在旁施救,后果不堪設想。
“月疏妹妹,”陳夫人傾身向前,聲音壓得極低,“今日若非你未雨綢繆,早早安排,那婦人的性命,恐怕就折在此處了?!?/p>
她行醫(yī)多年,診治時望聞問切,便已斷定這產(chǎn)婦是被人暗中下藥,才導致突然早產(chǎn)。
劉子興夫人的善妒之名,樂陽城內(nèi)誰人不知?
偏偏嫁了個風流成性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