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閉眼,指甲掐入掌心。
這感覺……太過熟悉。
前世臨死前,她在詔獄最深處,也曾有過這樣一瞬間的錯覺——黑暗中似有人握住她的手,低語道:“別怕,我在?!?/p>
那時她以為是幻覺,是瀕死的妄想。
現(xiàn)在她懂了,那是魂契共鳴,是他隔著生死,在替她承受記憶的重量。
可笑的是,她曾以為自己步步為營,實則每一步都踩在他用血與執(zhí)念織就的網(wǎng)上。
她燒情書,他重寫;她斷因果,他續(xù)命;她想忘,他替她記得。
她不是棋子,也不是對手。
她是他的命。
而這命,正在將他拖向深淵。
虞嫵華緩緩睜開眼,眸中最后一絲波瀾被碾成冰屑。
若你執(zhí)意以魂為牢,囚我于夢,那這一世,我不再逃。
我要親手斬斷這契。
她喚來老織娘陳婆,將那件素衣攤在案上,指著“玖”字,聲音平靜得可怕:“你說這是嗣子標記服?當年穿它出宮的孩子……后來如何了?”
陳婆渾身一顫,枯手緊攥衣角,終是老淚縱橫:“老奴不敢說……可那夜東宮大火,先帝急召四位乳母入內(nèi),唯獨三夫人所養(yǎng)的女孩不見了。次日清晨,宮人只在西角門發(fā)現(xiàn)一只繡鞋,鞋底沾著焦土與血跡……后來聽說,有個小丫頭被虞將軍從亂葬崗邊抱回,高燒三日不醒,醒來什么都不記得……”
虞嫵華指尖一僵。
亂葬崗邊……高燒三日……
她七歲那年的失蹤,父親只輕描淡寫一句“撿回個孤女”,從此絕口不提。
如今想來,哪是什么巧合?
分明是有人刻意掩蓋,將她藏入將軍府,偽裝成嫡女。
而蕭玦……是否早就查清了一切?
否則,為何偏偏是她,成了他唯一不肯放手的女人?
她不再猶豫。
轉(zhuǎn)身走入內(nèi)室,取出一支烏木小匣。
打開,里面是一排九根特制銀針,針尖泛著幽藍光澤,乃是以寒山隕鐵淬煉而成,專破靈脈封印。
另一側(cè),則是一包暗紅色藥粉,名為“斷憶散”——取自《天工秘錄》殘篇,以施術(shù)者精血為引,逆沖雙生契魂殘留,強行割裂神識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