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下心潮,低語呢喃,似通幽冥:“北嶺第七哨……你們不該燒旗……鬼魂找來了……”
話音未落,老兵猛然睜眼,瞳孔劇震,繼而放聲慟哭,撲通跪倒,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娘娘!屬下該死!當年不敢護您出宮??!屬下……屬下對不起虞將軍??!”
全場死寂。
風掠過營帳,吹動虞嫵華鬢邊一縷碎發(fā)。
她靜靜望著跪地痛哭的老兵,唇角微揚,卻不帶一絲溫度。
那一刻,沒人看見她眼底翻涌的寒刃與烈焰。
風雪再度壓境,軍營內外人心浮動。
那一夜老兵跪地痛哭、自陳罪愆的消息,如野火燎原,悄然蔓延至每一個角落。
起初是雜役低聲私語,繼而傳入戍卒耳中,再經由值夜將領輾轉咀嚼,最終竟成了軍中公認的一樁“神跡”。
虞美人不過輕觸額頭,便道出北嶺第七哨焚旗隱事——那可是連兵部檔案都未曾明載的絕密!
有人顫聲低語:“她怎會知曉?莫非真是虞將軍英靈歸來,借其女軀顯圣?”更有人憶起數日前她采藥于污穢之地的怪誕舉止,如今看來,竟似早有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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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玦端坐御帳深處,聽沉硯低聲稟報查證結果:“老兵趙九斤,原屬北嶺暗衛(wèi)第三隊,建元十二年幸存歸營,后因精神失常貶入雜役。其所述焚旗之事……確有其事,唯記錄已被銷毀?!彼讣廨p叩案角,目光沉冷如鐵。
銷毀?
哪一次清洗不是他親手授意?
可此刻,這樁被掩埋十年的舊事,竟從一個“癡傻”女子口中輕易揭出。
他未動怒,反而勾唇一笑,笑意卻無半分暖意。
“若她非瘋,而是……知盡前塵?”他喃喃自問,話音落時,眸光已轉為幽深。
前世之事?
荒謬。
可她的行止太準,準得不像巧合,倒像早已看過結局的人,在按圖索驥。
就在此時,宦官匍匐呈上一份《星變疏》——桃枝以尚儀局女史身份所奏,言辭肅穆,稱昨夜赤霞貫營乃“女主臨世之兆”,紫氣東來,應于虞氏,不可逆天而行。
蕭玦展開帛書,視線久久停駐在“女主”二字之上。
他本欲朱筆批駁,斥為妖言,可筆尖懸空良久,終是緩緩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