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蘇佩蘭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面駭?shù)煤笸艘徊?,臉色煞白?/p>
周圍的女官和宮人也都嚇傻了,誰能想到這位看似柔弱癡傻的美人,竟有如此決絕的舉動。
虞嫵華仿佛感覺不到疼痛,手中的瓷片又欲落下,口中卻還在顛三倒四地哀求:“我笨……我弄壞了東西……我該罰……掌事罰我……可我不想進(jìn)冷宮……我怕黑……爹爹……爹爹知道了會傷心的……”
她反復(fù)念叨著“冷宮”二字,聲音凄厲如鬼魅,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敲在蘇佩蘭的心上。
消息像長了翅膀,頃刻間傳遍了六宮。
人人都說,紫云偏殿那位新來的虞美人,因失手打碎了一只茶盞,竟被嚇得當(dāng)場自殘,臉上都見了血。
更有甚者,添油加醋地提及她那位手握重兵的鎮(zhèn)國大將軍父親,言語間暗示,若大將軍的愛女在宮中受此奇恥大辱,恐怕會引起前朝動蕩。
流言蜚語,比刀子更傷人。
蘇佩蘭回到尚宮局,只覺得如坐針氈。
她不過是想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一個下馬威,誰知竟捅出了天大的簍子。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宮規(guī)處置,而是牽動了前朝后宮的敏感神經(jīng)。
當(dāng)晚,夜色深沉。
容嬤嬤的身影悄然出現(xiàn)在紫云偏殿。
她遣退了旁人,看著躺在床上,額角纏著厚厚紗布的虞嫵華,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蘇掌事背后是惠妃娘娘,你初來乍到,何必與她硬碰硬?”
床上的虞嫵華緩緩睜開眼,那雙白天還滿是驚恐與癡傻的眸子,此刻卻清明如冰,沒有半分波瀾。
她輕輕撫摸著手腕上那只色澤黯淡的舊鐲子,聲音平靜得可怕:“嬤嬤說的是。可今日我若不自己流這一點血,改日,別人就會讓我流更多的血?!?/p>
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我只是想活著,順便……替我娘,討回一點利息?!?/p>
容嬤嬤心中劇震,看著眼前這個判若兩人的少女,她終于明白,自己,乃至整個后宮,都小看了這位虞家的女兒。
她不再多言,沉默地行了一禮,轉(zhuǎn)身離去。
心中卻已有了判斷:此女,絕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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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光微亮。
皇后的懿旨便到了紫云偏殿。
使者不僅帶來了上好的傷藥和幾匹素雅的貢絹,還帶來了一句口諭:“虞美人純孝天成,思父心切以致情急誤傷,其情可憫,不予追究?!?/p>
風(fēng)向,一夜之間就變了。
反倒是蘇佩蘭,被皇后召至長春宮,結(jié)結(jié)實實地訓(xùn)斥了一頓,責(zé)令其“巡查宮務(wù),須體恤新人,不可苛責(zé)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