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春寒未退的雨夜,宮中忽傳貴妃虞嫵華精神失?!嘧闾ぱ?,披發(fā)焚香,在太極殿外跪誦一首詭異童謠:
“金釵墜井無人問,玉骨埋香帝王門。
白蓮不染泥中血,卻道紅顏禍國根?!?/p>
此謠一夜之間隨宮婢流出,民間書肆、茶樓酒坊爭相傳唱。
短短三日,竟化作街頭巷尾婦孺皆知的“冤女嘆”,更有寒門學(xué)子據(jù)此撰文《論后宮無罪而誅者七》,直指先帝晚年清洗功臣之家乃“懼婦干政,非為清平”。
朝野震動。
宗室老臣聯(lián)名上奏,斥貴妃“妖言惑眾,敗壞綱?!?,要求廢其位號,幽禁冷宮。
然皇帝蕭玦卻一反常態(tài),不僅壓下奏折,更親赴冷宮將人接回昭陽殿,當(dāng)著滿朝文武之面冷冷道:“朕的貴妃說的每一句話,都比你們的金印更重?!?/p>
一句話,如驚雷炸響。
這一夜,是她精心策劃的“破局”。
前世,她被冠以“牝雞司晨”之罪,家族以“女眷蠱惑君心、干預(yù)朝政”為由株連九族。
今世,她要反過來——用“瘋話”撕開禮教鐵幕,讓天下聽見一個女子被毀的一生。
但她演得太深,幾乎把自己也騙了進(jìn)去。
焚香時指尖顫抖,念謠時淚如雨落,那一瞬,前世冷宮斷氣前的畫面如刀割魂。
她不再是那個冷靜布局的復(fù)仇者,而是真正痛到極致的虞家嫡女。
侍女白芷跪在一旁,心如刀絞。
她知道主子在“借瘋行謀”,可也害怕——怕那層偽裝一旦撕開,再也拼不回原樣。
“娘娘……您別再說了,他們會殺了您的?!?/p>
虞嫵華回頭一笑,眼底猩紅如血:“你說,若我真瘋了,是不是就沒人敢動我了?”
那一刻,她近乎沉淪于瘋狂的自由。
起初,他是來查證的。
他不信虞嫵華會蠢到自毀清譽(yù),更不信她真的瘋了。
可當(dāng)他看見她在雪中跪吟,聲音凄厲卻字字入律,節(jié)奏工整得像一篇檄文,他忽然意識到——這不是失常,是一場對整個宗法體系的宣戰(zhàn)。
他本欲鎮(zhèn)壓,卻在聽到第三遍童謠時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