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如紗,纏繞著圍場深處的古木幽徑。
虞嫵華策馬緩行,錦袍在微光中泛出暗金紋路,像蟄伏的龍鱗。
她指尖仍貼著袖中短刃,寒意滲入血脈,卻讓她格外清醒。
風從西面來,帶著泥土與野草的氣息。
她微微側首,借一縷飄動的霧氣判斷氣流方向,目光掠過幾株歪斜的老松——樹根處,三道極細的刻痕嵌在泥里,形如歪斜“丁”字。
那是虞家軍舊部傳信的暗記,只有親歷埋骨之戰(zhàn)的人才懂:伏兵將動,殺機向北。
她唇角輕抿,不動聲色地勒緩韁繩,落后于儀仗主隊半程。
蕭玦騎在玄甲駿馬上,背影挺拔如刃,冷峻地巡視前方圍欄。
她抬眸望他一眼,隨即垂睫,聲音軟得近乎怯懦:“陛下……臣妾膽小,不敢近猛獸圍欄,可否容我稍退?”
蕭玦回首,目光深不見底。
她仰臉對他一笑,眼波清澈如稚鹿,仿佛真只是個怕虎的嬌弱貴妃。
他未語,只輕輕頷首。
就在那一瞬,林間驟然爆發(fā)出一聲震天虎嘯!
鐵鏈崩斷之聲刺耳響起,一頭黑紋白額猛虎如雷霆撲出,利爪撕裂空氣,直撲皇子車駕。
尖叫聲四起,妃嬪慌亂奔逃,侍衛(wèi)倉促迎上。
混亂中,虞嫵華卻紋絲未動。
她的瞳孔微微收縮——金手指在這一刻轟然開啟。
前世記憶如潮水倒灌:這一日,猛虎脫籠是引子,真正的殺局在弓手。
飛羽校尉奉密令偽裝誤射,箭矢本該“失手”貫穿蕭玦后心,再嫁禍給護駕不力的虞氏余黨。
而執(zhí)行者阿烈,此刻正藏身西側山澗入口,準備在虎襲之后點燃信號煙火,引動埋伏。
但她知道,阿烈畏罪如狗,若無逼迫,絕不敢主動現(xiàn)身。
所以——她必須親自入局,把獵物變成獵人。
電光火石間,虞嫵華猛然揚鞭,駿馬嘶鳴騰空而起,竟逆著人群沖入密林深處!
她高聲疾呼:“護駕需引虎離群!隨我來!”聲音清亮果決,竟壓過了滿場喧囂。
眾人愕然回首,只見那抹錦繡身影已如驚鴻掠入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