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引的腳步頓了頓,看向徐夢,眼里藏著笑意。有些重逢,或許不用刻意安排——就像風(fēng)會吹向大海,花會開向陽光,該遇見的人,總會在某個轉(zhuǎn)角,帶著曾經(jīng)的故事,笑著說一句“好久不見”。
晚上8點24分,城市的霓虹剛爬上枝頭,將街道染成一片流動的彩海。
紅色躍馬引擎低鳴,如一道赤色閃電穿梭在車流中,窗外的高樓與路燈飛速倒退,連成模糊的光帶。
“沒想到……時間會過得這么快?!毙靿舭肟恐嚧埃讣鉄o意識地劃過微涼的玻璃,看著外面繁華的街道。兩年前的斷壁殘垣早已被璀璨燈火取代,可那些記憶卻像刻在骨頭上,清晰得灼人,“我們……好像也回不到從前了。”
“那種從前,”徐引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目光落在前方的車流里,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錯辨,“大可不必?!?/p>
徐夢轉(zhuǎn)過頭,定定地看著他的側(cè)臉,路燈的光影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想問的話在喉嚨里滾了很久,終于還是顫聲出口:“那哥哥那時候……是真的想要殺了我嗎?”話剛說完,她甚至覺得心臟漏跳了一拍,指尖冰涼。
徐引沉默了片刻,車窗外的喧囂仿佛都被隔絕在外。直到前方紅燈跳轉(zhuǎn)成綠色,他踩下油門,躍馬如離弦之箭般沖出,才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骸爱?dāng)哥哥的……真的會忍心嗎?”
徐夢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水汽在睫毛上凝結(jié),視線漸漸模糊。
“你以為在那個時候,”徐引繼續(xù)說著,目光直視前方,語氣里帶著點自嘲,“你真的能傷到我嗎?”
“哥哥……”徐夢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原來那些她曾以為的僥幸、那些讓她午夜驚醒的后怕,竟然都在他的計算之中。他甚至早就猜到,她有一天會這樣問他。
“在不了解我們關(guān)系的外人看來,大概會覺得我是瞧不上你這個小女生,覺得你造不成威脅,所以沒第一時間對軟柿子下手?!毙煲p笑了一聲,因為開車,他沒注意到徐夢臉上驟然褪去的血色,“我和花櫻一起清理掉那些多余的人,最后留下你我,不過是想把選擇權(quán)交到你手里。”他頓了頓,側(cè)頭掃了她一眼,“你真的不會傻乎乎以為,當(dāng)時我是耗盡了元素粒子,才被你‘打敗’的吧?”
“哥哥……”徐夢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濃重的哽咽,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滾落,她甚至顧不上擦拭,只是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著,又酸又疼。
“如果非要有人勝出才行,”徐引的聲音放柔了些,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溫柔,“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那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她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那些積壓了多少年的委屈、恐懼與不解,在這一刻徹底決堤。
“我想,既然要裝死,就得裝得像一點?!毙煲恼Z氣里也染上了幾分無奈,“若不是他們急著斬草除根,直接把我扔進了拋尸坑,我也沒機會在你被帶走前趕去救你。我原以為,在困獸籠里讓你‘贏’了,我們就能恢復(fù)自由身,可沒想到他們還有后招。幸好……”他頓了頓,聲音有些發(fā)緊,“幸好我來得及時,不然……”
“別說了!”徐夢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肉里,情緒徹底失控,失聲痛哭起來。
徐引立刻打開雙閃,打方向盤靠邊停車,引擎的轟鳴聲漸漸平息。
“哥哥……”徐夢的頭抵著他的手臂,肩膀劇烈地顫抖著,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袖,“對不起……是我……是我誤會了你這么久……”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徐引看著她哭得通紅的眼睛,心里又酸又軟,帶著幾分無奈,他抽出手,輕輕將徐夢里摟進懷里,“一直沒找到機會和你好好解釋,讓你一個人扛了這么久?!?/p>
徐夢也顧不上什么儀態(tài),雙手緊緊勾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頸窩,哭得更大聲了,仿佛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來。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毙煲p撫著她的后背,指尖穿過她的發(fā)絲,聲音溫柔得像哄孩子,“再哭,妝都花了,笨蛋?!?/p>
車外的霓虹透過車窗照進來,在兩人交疊的身影上投下細(xì)碎的光斑,引擎的余溫還在車廂里彌漫,像此刻無聲流淌的暖意,慢慢撫平那些舊日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