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薯”風靡京城,玉米與花生油逐漸走入尋常百姓家,海外香料的大量涌入使得市場價格趨于平穩(wěn),皇室和朝廷從中獲得的稅收與分紅與日俱增。沈知意主導的“海事總局”和“經(jīng)濟顧問司”己成為帝國最炙手可熱的衙門,每日前來請示匯報、尋求合作的官員商賈絡繹不絕。趙明薇作為沈知意最堅定的支持者和伴侶,其賢明果決的形象也深入人心。
然而,極盛之下,必有隱憂。太后一黨在接連受挫后,并未死心,反而因為恐懼和嫉恨,變得更加不擇手段。他們像潛伏在暗處的毒蛇,等待著致命一擊的機會。
這個機會,似乎隨著一場異常的天象而來。
仲夏時節(jié),東南沿海數(shù)州突遭罕見的強臺風襲擊,暴雨如注,海潮倒灌,災情嚴重。消息傳至京城,朝野震動?;实哿⒓聪铝钯c災,并召集重臣商議對策。
就在這時,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暗中投靠太后)出列奏報,言辭懇切中帶著驚恐:“陛下!此次風災異常猛烈,乃天象示警!臣夜觀星象,見客星犯紫微,主陰盛陽衰,牝雞司晨,有干天和!恐……恐與近來大力推行之海事,以及……以及陰陽顛倒之事有關??!”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這幾乎是指著鼻子說,這場天災是因為沈知意(陰)掌權、趙明薇(牝雞)干政,惹怒了上天!
一些本就對新政和沈知意身份心存芥蒂的保守派官員紛紛附和,要求皇帝“反省朝政”,“順應天意”,甚至有人隱晦地提出應暫停海運,以平息天怒。
壓力瞬間來到了沈知意和趙明薇這一邊。在古代,天災往往被與政治聯(lián)系在一起,這種“天象示警”的論調(diào)極具殺傷力。趙明薇臉色凝重,擔憂地看向沈知意。
沈知意心中冷笑,這套把戲,在她看來愚昧不堪,但在當下卻不得不認真應對。她出列,神色平靜,并未首接反駁欽天監(jiān),而是轉(zhuǎn)向皇帝:
“陛下,天象高深,臣不敢妄議。然,東南災情如火,數(shù)十萬百姓流離失所,此刻首要之務,乃全力救災,而非坐而論道,空談天意!”
她成功將焦點拉回到迫在眉睫的救災工作上?;实埸c頭稱是。
但沈知意知道,若不從根本上破解這“天譴”謠言,后患無窮。她繼續(xù)道:“至于欽天監(jiān)大人所言海事招致天怒,臣以為,此事或可查驗。此次風災,我朝泊于港內(nèi)的海船受損幾何?海塘堤壩潰決多少?若確系天罰海事,則船毀人亡、港口盡毀方為常理。反之,若我朝船只因設計優(yōu)良、避風得當即使受損亦輕,海塘因近年修繕堅固而大多無恙,則所謂‘天罰海事’之說,豈不荒謬?”
她用的是實證邏輯,而非玄學辯論?;实哿⒖滔铝畋亢凸げ亢瞬椤?/p>
結(jié)果很快出來:新型寶船因結(jié)構堅固、水密隔艙設計,在臺風中受損遠小于舊式船只;而近年來由“長明金庫”出資、趙明薇督導加固的海塘,在此次風災中發(fā)揮了關鍵作用,保護了大量沿海村莊。反而是漕運相關的內(nèi)河船只和碼頭,損失慘重。
數(shù)據(jù)面前,“天罰海事”的謠言不攻自破。沈知意趁勢上奏:“陛下,天災無情,然人事可為。此次風災,正說明加固海防、改進船只有多么重要!臣請加大投入,全面檢修沿海防御工事,并加速新式海船建造,以備不虞。此非逆天而行,實乃順天應人,保護黎民!”
皇帝大為贊同,當即準奏。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灰頭土臉,太后的這次輿論攻擊再次失敗。
然而,太后的殺招,并不僅限于此。臺風過后,一艘傷痕累累的戰(zhàn)艦駛回港口,帶來了一個噩耗:前往南洋的第二支船隊(規(guī)模更大,載有更多貨物)在返航途中,于靠近本土的一片復雜海域遭遇了罕見的“連環(huán)風暴”和疑似海盜的襲擊,損失慘重,“探索者二號”沉沒,僅“希望二號”攜帶部分貨物僥幸脫險,船隊總督鄭大河(鄭大海之弟)下落不明!
更糟糕的是,隨船逃回的副督,是郭放安插的人!他帶回的證詞,將船隊遇險的原因歸咎于“沈知意急功近利,制定的航線過于冒險,且新船設計存在缺陷,不堪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