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門口怎么這么臟?誰家的污水潑到我們地界了?”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絕望的嗚咽與邪魔的怪笑,傳入每個人耳中。
所有人,包括那三名黑袍人,都猛地轉頭望去。
只見山門長長的青石臺階下方,夜玄正慢悠悠地走上來。他依舊扛著那根油光水滑的竹掃帚,一身青灰雜役服纖塵不染,與周圍血腥污穢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他微微蹙著眉,看著廣場上那幾灘刺目的血污和尸體,臉上帶著一種自家門口被丟了垃圾般的不爽。
“夜…夜玄?!”云鶴道人失聲驚呼,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但隨即化為更深的恐懼,“快走!別過來!他們是幽冥…”
那三名黑袍人的目光,瞬間全部聚焦在夜玄身上。尤其是為首者,那雙純黑的眼睛微微瞇起,鑲嵌蟲卵的指環(huán)上,那猩紅蟲卵蠕動得更加劇烈。
“雜役…就是你?”干澀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審視與…貪婪?“很好…自己送上門來,省得…”
他的話被打斷了。
夜玄的目光掃過那幾具青嵐宗弟子的尸體,尤其是那具年輕的外門弟子干尸,眉頭蹙得更緊了些。他完全無視了那三名氣息詭異的黑袍人,反而轉頭對嚇得癱軟在一旁的幾名雜役弟子吩咐道:“去,拿些水來,再把消毒粉多撒點。這弄得…也太不講究了,容易滋生細菌,引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細菌?公共衛(wèi)生事件?這都什么跟什么?!
那佝僂黑袍人發(fā)出一連串劇烈的咳嗽,似乎被這荒謬的言語嗆到了。那肥胖黑袍人手腕上的嘴唇都忘了開合。
為首的黑袍人純黑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些許波瀾,那是一種被螻蟻徹底無視后的…荒謬的憤怒。
“螻蟻…你在…找死!”他緩緩抬起那只戴著蟲卵指環(huán)的手,對準了夜玄。指環(huán)上,那猩紅蟲卵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血光!
“幽冥血咒!蝕魂…”
咒語尚未完全念出!
夜玄動了。
他似乎覺得對方抬手施法的動作幅度太大,帶起的風吹起了地上的灰塵,有點嗆人。
于是,他握著掃帚,對著那三名黑袍人所站的方向,極其隨意地,向前一揮。
就像是夏日午后,驅趕幾只嗡嗡叫的蒼蠅。
動作輕松寫意,甚至帶著點不耐煩。
然而——
就是這輕飄飄的一揮!
那為首黑袍人指環(huán)上剛剛亮起的刺目血光,如同被冷水澆滅的燭火,“噗”的一聲,瞬間黯淡、熄滅!那劇烈蠕動的猩紅蟲卵發(fā)出一聲細微的、尖銳的哀鳴,表面竟然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紋!
黑袍人念咒的聲音戛然而止,純黑的眼中猛地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驚駭!他感覺到自己與本命邪蟲的聯系被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強行切斷,甚至遭到了反噬!
但這僅僅是開始!
那看似緩慢揮出的掃帚,蕩起一股無形無質、卻仿佛蘊含著天地至理的“清風”。
清風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