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牧心頭一熱。從流云宗垃圾佬到玄天宗主親傳,這一步,踏過了多少生死?他沒有猶豫,撩袍便要下拜:“弟子何不牧,拜見…”
“等等!”何不牧的動作頓住,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直起身,指向身后努力把自己縮得更小的云勿進,“宗主,弟子愿入宗門,但有一請!請宗門…也收下他!云勿進!他是我兄弟!若無他,弟子今日未必能站在這里!”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云勿進身上。胖子渾身一哆嗦,臉更白了,差點當(dāng)場表演一個“滑跪”。
玄霄真人眉頭微皺。收下何不牧,是宗門未來??稍莆疬M…他那時影血脈,如同燙手山芋!
“胡鬧!”一位面容古板的長老忍不住呵斥,“何不牧!你可知他身負何等血脈?那是上古‘時影’!是攪動風(fēng)云、掀起無邊殺劫的禍亂之源!此等血脈,乃東荒禁忌!收下他,便是與各方勢力為敵!為我玄天宗招禍!”
“禍亂之源?”何不牧猛地抬頭,直視那位長老,聲音斬釘截鐵,“長老此言差矣!血脈是血脈,人是人!云勿進貪生怕死,膽小如鼠,最大的夢想是開個小飯館混吃等死!他連只雞都不敢殺,如何禍亂東荒?今日若非為我,他也不會暴露血脈!敢問長老,一個為救兄弟甘冒奇險、自身卻毫無殺心之人,何罪之有?!難道只因他體內(nèi)流淌的血,便要定他死罪?這與那些不問青紅皂白便要奪我機緣、殺我兄弟的豺狼何異?!”話語鏗鏘,擲地有聲!
云勿進呆住了,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何不牧,胖臉上第一次沒了慫樣,眼圈微微發(fā)紅。
殿內(nèi)一片沉默。長老們被何不牧的質(zhì)問和情義所動,卻也深知其中牽扯之大。
“咳咳…”一直沉默的醉道人突然開口,聲音帶著酒意和滄桑,“時影…嘿,是群麻煩精不假。當(dāng)年那群瘋子,行走于光陰暗面,刺殺過古神,顛覆過王朝,號稱‘光陰之毒’,確實攪得天翻地覆?!?/p>
他灌了口酒,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嘛…后來玩脫了,據(jù)說想竊取某個不該碰的東西,惹了眾怒,被幾大圣地連同一些老怪物聯(lián)手圍剿,老巢都被打崩了,殘余的躲進了光陰長河深處,幾萬年沒動靜了。這小胖子…”他醉眼朦朧地掃了云勿進一眼,“血脈稀薄,膽子比耗子還小,怕是連‘時影’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純粹是倒霉催的被卷進來的?!?/p>
醉道人的話,無疑為云勿進的身份定了性——一個無辜的、稀薄的、可能連傳承都斷絕了的血脈遺孤。
“即便如此,收下他,隱患太大…”古板長老還想反駁。
“隱患?”一個冰冷、沙啞、仿佛金鐵摩擦的聲音突然從大殿最陰暗的角落響起。眾人望去,只見一個全身籠罩在寬大黑袍中、氣息如同深淵寒冰的身影緩緩站起。
他臉上帶著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純黑面具,唯有一雙眼睛,幽深得如同萬載寒潭,正是玄天宗掌管刑律、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大長老——影殺!
影殺一步步走到云勿進面前,無形的壓力讓胖子差點窒息。那雙幽深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儀器,上下掃視著云勿進,仿佛要將他從皮肉到靈魂都看穿。
“貪生怕死?膽小如鼠?”影殺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奇異的玩味,“很好。非?!瓕I(yè)。”
眾人:“???”專業(yè)?
“時影血脈,天賦在于操控光陰暗影,隱匿、刺殺、遁逃…本就是黑暗中的行者。怕死,是本能,更是活命的第一要素!連死都不怕的殺手,是蠢貨,活不長?!?/p>
影殺的聲音毫無波瀾,卻讓所有人背脊發(fā)涼,“這小胖子,根骨普通,悟性平平,但這份深入骨髓的‘怕死求生欲’…卻是修煉我暗影秘術(shù)的上佳道心!”
他轉(zhuǎn)向玄霄真人,微微躬身,聲音依舊冰冷:“宗主,此子,我要了?!?/p>
峰回路轉(zhuǎn)!
玄霄真人看著影殺,又看看一臉懵逼的云勿進,最后目光落在神情堅定的何不牧身上,心中已有決斷。他朗聲道:“好!既然大長老愿收其為徒,云勿進,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玄天宗內(nèi)門弟子,拜入大長老影殺門下!”
“啊?我?拜…拜師?”云勿進指著自己鼻子,胖臉寫滿了“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茫然,尤其看到影殺那張毫無表情的黑面具,腿肚子又開始轉(zhuǎn)筋。
“還不拜師?”何不牧捅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