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冰,歸于冰…這看似唯美的描述背后,是生命形態(tài)的絕對單一,與環(huán)境的殘酷淘汰。沒有情感的羈絆,沒有繁衍的溫情,只有冰冷的誕生與冰冷的終結。
“那…你們的情感呢?”小九忍不住小聲問道,龍尾不安地擺動,“也是冰冷的嗎?”
雪泠圣女的目光落在小九身上,似乎有某種極其復雜、極其隱晦的情緒一閃而逝,快得讓人無法捕捉,仿佛冰層下瞬間凍結的漣漪。
“情感…”她低聲重復,聲音飄渺如寒煙,“玄冥真罡凍結萬物,包括…熾熱的情感。漫長的歲月,極致的寒冷,早已將那些無謂的…多余的東西,凍結、剝離?!?/p>
“我們追求力量,守護源眼,遵循女皇的意志。這,便是我族存在的意義?!彼恼Z氣依舊清冷平靜,但眾人卻從中聽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孤寂與蒼涼。
生于冰,長于冰,力量源于冰,最終歸于冰。
情感被剝離,存在的意義只剩下力量與守護…
這并非奇跡,更像是一種被環(huán)境塑造的、冰冷的宿命。
艙內(nèi)一時陷入沉默,只有船外噬魂寒風永不停歇的呼嘯,如同為這片絕地和它的子民,奏響的永恒哀歌。
慕容雪站在人群中,雪泠圣女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刻刀,在她心頭刻下了深深的印記,歸于冰…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白皙的肌膚下,冰魄本源的力量在靜靜流淌。
雪泠圣女描繪的,難道就是她未來的宿命?
成為這冰原的一部分,情感被剝離,只剩下冰冷的守護?
一股徹骨的寒意,并非來自外界,而是從她心底深處彌漫開來,比噬魂寒風更讓她感到恐懼。
她下意識地看向何不牧,看向玉琉璃,看向那些熟悉的面孔,一股強烈的恐慌攫住了她——她不想變成那樣!
“圣女殿下,”何不牧打破了沉默,目光灼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冰魄秘境,是否就是…永寂冰窟?”
“沒錯。秘境入口,便在冰窟外圍。三日后抵達?!毖┿鍪ヅ幕卮鹩∽C了慕容雪的猜測,也像一塊巨石壓在她心頭。
“這三日,噬魂寒風會越來越強,空間也會更加混亂。諸位…保護好自己?!彼f完,冰藍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寒霧般,消失在觀景臺入口。
留下焚天軍團眾人,望著窗外那吞噬一切的冰寒與黑暗,感受著腳下冰船核心那低沉而神秘的“心跳”,以及雪泠圣女話語中透露的冰冷宿命,心頭沉甸甸的。
玄冥冰原,永寂冰窟…還未抵達,其猙獰的面目和沉重的真相,已如同噬魂寒風般,侵蝕著每個人的心神。
“老大…”龍傲天抱著玉瓶,祥瑞光環(huán)努力亮著,但聲音有點發(fā)虛,“我感覺…這次好像真的…有點懸啊…”
慕容雪站在何不牧身邊,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冰魄星寰劍被她緊緊握著,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她看著窗外扭曲的光帶,和灰白的寒霧,聲音帶著一絲迷茫和掙扎:“不牧…我…我能感覺到。
那冰窟…在呼喚我體內(nèi)的力量。很強烈…比在船上感受到的強千百倍。
冰魄之心…它在渴望…但那種渴望里,充滿了…冰冷的同化意志。
圣女的力量,能輕易壓制寒風和冰魄之心的躁動。
但她…她給我的感覺,比那寒風更冷。
仿佛…情感對她而言,真的是多余的負擔。
生于冰,歸于冰…
她說的,就是她們的路。那…會不會也是我的路?”眾人發(fā)現(xiàn),慕容雪的眼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恐懼。
“放屁!”何不牧斬釘截鐵,聲音如同洪鐘,在觀景臺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