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宮深處,混沌星輝石臺上。
敖蒼老祖盤膝而坐,灰撲撲的龍角耷拉著,指尖一縷混沌星火纏繞,將一顆拳頭大小、內(nèi)部流淌著液態(tài)星河的“星核精粹”緩緩煉化。
精粹化作絲絲縷縷的星辰本源,被他吸入鼻息,周身灰袍無風(fēng)自動,散發(fā)出深邃如淵的氣息。
他面前,懸浮著一團(tuán)凝練的、由混沌星火包裹的虛影——正是燼的殘魂。
“噴!老東西!煉化星核精粹也不分本座一口!摳門!”燼的虛影在星火中蹦跶,意念咆哮。
“噴!吃屁!”敖蒼老祖眼皮都沒抬,星火流轉(zhuǎn)間,精粹又縮小一圈,“殘魂一個,還想吞噬星辰本源?不怕?lián)伪隳屈c(diǎn)渣渣魂火?”
“本座魂火旺著呢!”燼氣得虛影直晃,“當(dāng)年在‘星屑旋渦’,你丫搶本座捕獲的‘寂滅星髓’,本座還沒跟你算賬呢!”
“放屁!那是本座幫你穩(wěn)定星髓暴動!”敖蒼老祖理直氣壯,“再說了,后來本座不是賠了你一縷‘混沌源氣’?那可是好東西!你丫不識貨!”
“噴!一縷稀釋了百倍的混沌源氣!還好意思說!”燼的意念帶著鄙夷,“老摳門!”
“你大方!你大方當(dāng)年借本座三斗‘虛空星塵’修補(bǔ)龍角裂痕,到現(xiàn)在還沒還!”敖蒼老祖終于睜開灰蒙蒙的眼,瞪了燼一眼。
“本座那不是。。。那不是后來打仗打沒了嗎!”燼的聲音弱了幾分。
“打仗打沒了?噴!我看是泡妞泡沒了吧?”敖蒼老祖嘿嘿一笑,灰撲撲的龍角都翹了翹,“聽說你跟‘織星女’那會兒。。?!?/p>
“閉嘴!老東西!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也翻出來!”燼的虛影劇烈波動,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哈哈哈!”敖蒼老祖拍著石臺狂笑,混沌星火都隨之搖曳,“急了急了!被本座說中了吧?”
“。。。。。?!?/p>
一龍一魂,就這么隔著一團(tuán)星火,如同兩個在星海中漂流了億萬年的老友,翻著舊賬,互相揭短,罵罵咧咧。沒有驚天動地的和解,沒有痛哭流涕的懺悔,只有那熟悉的、帶著星塵硝煙味的互懟,在混沌星輝中流淌。
罵累了,敖蒼老祖指尖星火一收,那顆星核精粹已化為烏有。他灰蒙蒙的眼睛瞥了一眼石臺下方遠(yuǎn)處,正在熔巖海邊緣苦修混沌秩序之火的何不牧,又看了看被小紅帶著在玄冰山上引動星穹重力場淬煉龍軀的小九,聲音低沉了幾分:
“噴。。。這幫小崽子。。。不容易啊。。?!?/p>
“嗯?!睜a的虛影也安靜下來,“被牧天那偽君子追得跟喪家犬似的。。。墨谷沒了,玄天宗也搭進(jìn)去了。。。那老墨頭。。。唉。。。”
“牧天。。?!卑缴n老祖灰蒙蒙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收割諸天,圈養(yǎng)萬靈。。。把修士當(dāng)韭菜割。。。把世界當(dāng)農(nóng)場管。。。噴!這路子。。。本座熟??!”
“熟?”燼疑惑。
“當(dāng)年。。。虛空蟲族那群雜碎。。。不也這德行?”敖蒼老祖屈指一彈,一縷混沌星火在虛空勾勒出猙獰的蟲族虛影,“所過之處,星辰枯萎,本源抽干,只留死寂蟲巢。。。跟牧天那幫偽君子,一個尿性!只不過一個吃相難看,一個披著人皮罷了!”
他頓了頓,眼中混沌星火流轉(zhuǎn):“這種‘農(nóng)場主思維’,宇宙里。。。到處都是!弱肉強(qiáng)食,天經(jīng)地義!但。。。像牧天這樣,玩秩序鎖鏈,搞精神閹割,讓韭菜自己長肥了還感恩戴德的。。。噴!更他娘的惡心!”
“所以。。。你打算出手?”燼的聲音帶著一絲期待。
“出手?”敖蒼老祖斜睨了燼的虛影一眼,“噴!本座出手?那多沒意思!一巴掌拍死牧天,跟拍死只星塵螨似的!有啥看頭?”
“那。。。?”
“看戲啊!”敖蒼老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龍牙,“看這幫小崽子。。。怎么掀桌子!怎么放火燒農(nóng)場!怎么把那幫偽君子的假面具撕下來!噴!想想就帶勁!”
“噴!老東西!還是這么惡趣味!”燼嗤笑,但虛影卻放松了幾分,“不過。。。你說得對。溫室里的花,經(jīng)不起風(fēng)雨。本座當(dāng)年。。。就是太順了。。。才栽了大跟頭?!?/p>
“栽跟頭好啊!”敖蒼老祖拍手,石臺都微微震顫,“不栽跟頭,怎么知道疼?怎么知道天高地厚?怎么。。。長記性?”他灰蒙蒙的眼睛深深看了燼的虛影一眼。
燼的虛影沉默片刻,意念低沉:“三萬六千條命。。。這記性。。。夠本座記到宇宙熱寂了。。?!?/p>
“記著就好?!卑缴n老祖聲音平靜,“記著。。。才能帶著他們的份,一起活下去,一起。。。把那些蟲子的卵,都碾成星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