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入口,凈化光暈如同在狂風暴雨中艱難維系的光之孤島。乳白色的光壁內部,無數(shù)細微的暗紅脈絡如同滋生的霉菌,在祖靈凈化光束的反復沖刷下明滅不定,頑強地抵抗著凈化之力。巖拓血影所化的暗紅細流如同附骨之疽,無聲地貼附在光壁外側,持續(xù)注入污穢本源,與內部的凈化之力展開一場消耗巨大、無聲卻致命的拉鋸戰(zhàn)。
“桀桀…徒勞…掙扎…”巖拓陰冷的意念如同毒蛇吐信,在光壁的震蕩中傳遞,“萬載污穢早已與此域地脈同化…汝之凈化…如杯水車薪…待本尊蝕穿這龜殼…便是汝徹底湮滅之時!”
乳白核心中,祖靈溫和的靈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污…穢…根…深…難…斷…”
“凈…化…之…光…需…滌…魂…之…引…”
核心光芒流轉,更多的凈化光束精準地射向那些被反復污染的稍細邪鎖,每一次湮滅都消耗著寶貴的力量,但邪鎖上重新纏繞的污穢卻如同跗骨之蛆,源源不絕。
通道外,污穢巨山陷入死寂。龐大的山體如同凝固的暗紅血晶,表面所有噴涌的孔洞徹底封閉,不再泄露一絲能量。唯有那股積蓄到極致的毀滅氣息,如同被壓縮到臨界點的液態(tài)炸藥,冰冷、沉重、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牢牢鎖定著搖搖欲墜的凈化光門。山體周圍的污穢洪流都仿佛被這股力量震懾,變得粘稠、遲滯。這是暴風雨前最后的、令人絕望的寧靜。
……
巨石殘骸上。
冷清秋的身體如同破碎的瓷器,靜靜懸掛在嶙峋的巖石尖角。污穢洪流在她身側翻涌,冰冷的侵蝕如同無數(shù)細小的毒蟲,持續(xù)啃噬著她重傷瀕死的軀殼。皮膚表面的灰敗斑點如同蔓延的死亡苔蘚,不斷擴大、加深。
然而,在她眉心那道撕裂的、深可見骨的裂痕最深處。
嗡…嗡…嗡…
那點沉寂的銀鏈契約烙印印記,正以一種極其紊亂、急促的頻率……**瘋狂閃爍著**!
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一股冰冷、混亂、充滿了極致痛苦與撕裂感的……**意念風暴**,從印記深處猛烈爆發(fā)出來!
“痛…好痛…骨頭…碎了…”
“冷…好冷…像冰…又像火…”
“身體…不是我的…好重…動不了…”
“滾出去…從我身體里…滾出去…啊——!??!”
是林默的殘魂!
在祖靈靈音持續(xù)的滌蕩和王海余燼印記微弱共鳴的刺激下,在冷清秋軀殼被污穢侵蝕帶來的極致痛苦中,他那被契約烙印死死守護的最后一點意識核心,非但沒有平靜,反而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混亂與排斥**!
他清晰地“感受”到這具軀殼瀕臨崩潰的恐怖狀態(tài)——骨骼的碎裂、經(jīng)脈的寸斷、內臟的衰竭、被污穢侵蝕帶來的冰冷麻癢和血肉剝離感!這具軀殼對他而言,不再是庇護所,而是一座冰冷、沉重、充滿痛苦和排斥的……**活體囚籠**!
更可怕的是,他自身的靈魂本源,與這具被銀月之力浸染、又被石像意志沖擊過的軀殼之間,存在著一種源自生命本質的……**劇烈排斥**!如同冰與火的強行交融,每一次靈魂的波動,都引來軀殼本能的、如同億萬根鋼針攢刺般的劇烈反抗!這種靈魂與軀殼的撕裂感,遠比外部的污穢侵蝕更加痛苦、更加深入骨髓!
“放我出去…祖太爺…救我…”混亂痛苦的意念碎片中,夾雜著對祖太爺契約烙印的哀求和控訴。他感覺自己正在被這具軀殼和那冰冷的烙印……**共同絞殺**!
這劇烈的靈魂動蕩和軀殼排斥,透過眉心裂痕,在冷清秋這具瀕死的軀殼上引發(fā)了恐怖的連鎖反應!
“嗤嗤嗤——!”
她眉心那道裂痕邊緣,灰敗碳化的皮肉在排斥力的撕扯下,如同燒焦的紙片般……**加速剝落、碎裂**!露出底下同樣被污穢侵蝕得灰暗、如同朽木般的額骨!裂痕本身,在靈魂風暴的沖擊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兩側撕裂、擴大**!深可見骨的傷口深處,甚至隱隱可見……**灰白色、布滿細微裂痕的……顱骨**!
“呃……”一聲極其微弱、如同瀕死野獸從喉嚨深處擠出的痛苦呻吟,第一次……**從冷清秋干裂的嘴唇中逸出**!這聲音并非林默發(fā)出,而是……**這具軀殼在靈魂排斥和污穢侵蝕雙重折磨下的……本能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