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條堅韌的老藤如同靈蛇般猛地從側(cè)面甩來!是巖罕!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轉(zhuǎn)身,一手緊緊抓著山壁上凸起的巖石,另一只手閃電般甩出了腰間的備用藤條!藤條精準(zhǔn)地纏住了小張的腰!
“抓緊!”巖罕低吼一聲,枯瘦的手臂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猛地向后一拽!
小張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從懸崖邊緣硬生生拉了回來!雙腳重重地砸在濕滑的石棱上!他驚魂未定,大口喘著粗氣,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背上的林默因為劇烈的晃動,斷臂傷口再次崩裂,暗紅的污血瞬間浸透了小張后背的衣衫。
“走!”巖罕的聲音冰冷而急促,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他松開藤條,轉(zhuǎn)身繼續(xù)前行,仿佛剛才驚險的一幕從未發(fā)生。
小張看著巖罕那在風(fēng)雨中顯得異常單薄卻無比堅韌的背影,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涌上心頭。他狠狠抹了一把臉,將恐懼和劇痛死死壓下,背著林默,再次踏上了那狹窄的死亡之路。
每一步,都像是在地獄邊緣行走。
當(dāng)最后一個斷腿老漢在花白阿婆的攙扶下,顫抖著踏上相對安全的山坡時,所有人都如同虛脫般癱倒在地,大口地喘息著,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也渾然不覺。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憊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
巖罕緩緩放下背上的冷清秋,小心地將她安置在一處相對干燥的巖石凹陷處。他枯槁的臉上毫無血色,背心處被冷清秋身上的無形力場壓出的深痕清晰可見,體內(nèi)的尸毒在剛才的爆發(fā)用力下,如同毒蛇般瘋狂反噬,喉嚨里涌上腥甜的液體,被他強行咽下。他看也沒看身后癱倒的眾人,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視著周圍濃密的雨林,枯瘦的手指下意識地按在了腰間那個貼身藏著的、裝著乳白石珠的黑色木盒上。
這片林子…太靜了…除了雨聲,連鳥叫蟲鳴都沒有…
一絲極其隱晦、冰冷怨毒的氣息,如同毒蛇的信子,若有若無地從側(cè)后方一片被巨大蕨類植物覆蓋的山坳陰影中傳來!
巖拓!他真的跟來了!而且就在附近!
“不能?!睅r罕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風(fēng)箱,帶著一種被死亡追趕的急迫,“這里…也不安全…走!繼續(xù)走!”
他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再次背起冷清秋。王海和小張也掙扎著爬起,重新背起方木和林默。那幾個寨民更是面無人色,互相攙扶著,麻木地跟上。
隊伍再次在冰冷的雨幕和死寂的叢林中艱難挪動。疲憊如同附骨之疽,傷痛時刻啃噬著意志。每一步都變得異常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腑的灼痛。
林默在劇痛和顛簸的間隙,混沌的意識深處,那絲源自靈魂契約的冰涼感再次浮現(xiàn)。這一次,比之前更加清晰!不再是滴落的露水,而像是一道冰冷的溪流,試圖沖刷他靈魂的污濁和劇痛。同時,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的**牽引感**,如同黑暗中無形的絲線,穿透層層疊疊的痛苦迷霧,隱隱指向…東南方向!
東南?野鬼溪的方向?!
是祖太爺?!他在試圖聯(lián)系自己?!這個念頭如同閃電劃過林默混沌的意識!一絲微弱卻真實不虛的希望如同火星般迸發(fā)!他掙扎著想要凝聚心神,去回應(yīng)那絲冰涼,去抓住那縷牽引…
“吼——!??!”
一聲充滿了暴戾、貪婪和極度興奮的非人嘶吼,猛地從林默右肩斷口深處炸響!那蟄伏的“鎖芯”碎片殘力,仿佛被林默意識中那絲微弱的希望和靈魂契約的波動徹底激怒!冰冷污穢的暗紅邪光如同失控的火山熔巖,混合著粘稠的污血,猛地從斷口包扎處狂涌而出!
劇痛!撕裂靈魂的劇痛瞬間將林默那點微弱的意識徹底淹沒!他身體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在昏迷中猛地弓起,發(fā)出一聲凄厲到變形的慘嚎!暗紅的邪光如同無數(shù)條貪婪的毒蛇,順著他左肩的經(jīng)脈瘋狂向上蔓延,直撲心臟和眉心!眉心那焦黑的凝神符烙印瞬間變得赤紅滾燙,發(fā)出瀕臨崩潰的哀鳴!
“林默!!”小張只覺得背上一股巨力傳來,帶著灼熱和冰冷交織的邪異氣息!他再也支撐不住,連同背上劇烈掙扎的林默,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泥漿之中!
“呃啊——!”巖罕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邪力爆發(fā)沖擊得一個踉蹌!他猛地轉(zhuǎn)身,渾濁的老眼中爆射出駭人的厲芒!枯瘦的手閃電般探向腰間的黑色木盒!
暗紅邪光在林默身上瘋狂閃爍,如同瀕死的兇獸最后的反撲!而側(cè)后方那片幽暗的山坳中,那道冰冷怨毒的窺伺目光,瞬間變得如同實質(zhì)的毒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