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0章 靜默病房里的“通幽”（第1頁）

靜默病房。

名字聽著就透著一股死寂。四面墻壁覆蓋著厚厚的吸音材料，連燈光都是一種壓抑的、永不熄滅的慘白冷光，均勻地灑滿每一個角落，沒有影子，也沒有溫度?？諝饫飶浡舅⑻厥饨饘偻繉雍鸵环N……儀器待機時散發(fā)出的、極其微弱的臭氧味。唯一的窗戶是單向的防彈玻璃，外面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室內(nèi)慘白燈光映照下自己模糊的倒影。

我被安置在一張?zhí)刂频慕饘俨〈采希搀w冰冷堅硬。手腕和腳踝被柔軟的、但絕對無法掙脫的約束帶固定著。身上連接著更多、更精密的傳感器線纜，密密麻麻如同蛛網(wǎng)，連接到墻壁上嵌入的各種閃爍不定的儀器面板上。這些儀器無聲地工作著，屏幕上跳動著各種復雜的波形和數(shù)值，像無數(shù)雙冰冷的電子眼，一刻不停地解剖著我的生命體征，尤其是……我體內(nèi)那股新生的、銀灰色的能量流。

病房厚重的合金門外，羅隊長和另外兩名749局特勤隊員如同冰冷的雕塑，二十四小時輪班值守。他們的存在感透過厚厚的門板，如同實質(zhì)的寒冰，時刻提醒著我囚徒的身份。

而那個蠱女，蘇晚晚，則像一條盤踞在陰影里的毒蛇。她并未時刻守在病房，但無處不在。每天，她會穿著那身刺眼的白大褂，準時出現(xiàn)，帶著幾個穿著同樣白色防護服、沉默如同機器人的助手（顯然也是749局的人），進行所謂的“例行檢查”和“能量穩(wěn)定疏導”。

所謂的“檢查”，粗暴而冰冷。冰冷的金屬探針會強行刺入我的血管，抽取帶著銀灰色微光的血液。特殊的傳感器會緊貼在我的額頭、胸口，試圖捕捉我體內(nèi)那兩枚金藍符文的每一次悸動。每一次“疏導”，更是如同酷刑。她掌心會散發(fā)出一種極其陰冷、如同無數(shù)細小冰針般的“氣”，強行探入我的經(jīng)脈，試圖壓制、引導甚至……竊取那股銀灰能量流！那感覺，如同冰冷的毒蟲在血管里啃噬，每一次都讓我痛得渾身痙攣，冷汗浸透病號服！

“嘖嘖，這‘鎮(zhèn)煞’和‘陰官’的融合度，真是出乎意料呢……”她總是帶著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觀察稀有標本般的微笑，鏡片后的眼睛閃爍著冰冷的興趣，“就是太暴躁了點。像頭沒馴化的小野獸?！?/p>

反抗？徒勞的。每一次我試圖調(diào)動銀灰能量反抗，門外羅隊長那冰冷如實質(zhì)的煞氣便會瞬間透過門板鎖定我！如同千斤巨石壓頂！而蘇晚晚的“疏導”也會變得更加粗暴，如同無數(shù)鋼針狠狠扎進我的精神核心！

我只能死死咬著牙，承受著這屈辱和痛苦，在每一次“疏導”的間隙，瘋狂地回憶著《陰符緝兇錄》上“引氣鍛魂訣”的口訣和注解，拼命地嘗試引導、控制體內(nèi)奔騰咆哮的銀灰能量流，如同馴服一匹隨時可能將自己撕碎的烈馬！

時間在死寂的折磨中流逝。身體在反復的“檢查”和“疏導”中虛弱不堪，但精神卻在極致的壓力和痛苦下，被反復捶打、淬煉！

心念守一……氣歸丹田……神御陰陽……

引氣鍛魂訣的口訣如同烙印在靈魂深處，每一次默念，都帶來一絲微弱的清涼感，勉強安撫著狂暴的能量。

這天深夜，“疏導”的痛苦余波尚未完全散去。蘇晚晚帶著她那令人作嘔的甜腥氣息離開了。病房里只剩下儀器單調(diào)的嘀嗒聲和我粗重壓抑的喘息。

渾身如同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精神更是疲憊到了極點。但我強撐著不肯睡去。祖太爺?shù)木妫匣睒湎聺摬氐目植?，還有那個被帶走的青銅“鎮(zhèn)魘”……如同沉重的巨石壓在心頭。被動等待？在749局和蠱女的監(jiān)控下，無異于等死！

必須想辦法！必須看到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意念沉入識海。那枚幽藍色的“陰官”符文在精神核心處緩緩旋轉，散發(fā)著冰冷而深邃的光芒。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反復嘗試和痛苦磨礪，我對它的掌控力，似乎……增強了一絲絲。

通幽……窺探幽冥之隙……

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再次不受控制地升起！引氣鍛魂訣的核心，就是強化“陰官”靈覺！能不能……將這股強化后的感知力，如同觸角般延伸出去？穿透這該死的靜默病房？穿透749局的屏蔽？去窺探……那城西亂葬崗的真相？！

風險巨大！一旦失敗，或者被蘇晚晚那恐怖的感知力捕捉到，后果不堪設想！但……沒有選擇了！

我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忽略身體的痛苦和疲憊。精神高度集中，意念如同一根無形的細絲，小心翼翼地纏繞上識海中那枚幽藍色的“陰官”符文。

引氣……凝神……通幽……

意念沉入符文核心，想象著感知力被無限放大、拉伸，如同無形的漣漪，向著病房外、向著市局大樓外、向著城西的方向……緩緩擴散……

嗡……

眉心深處傳來一陣清晰的悸動！幽藍符文的光芒似乎明亮了一絲！一種奇異的、仿佛靈魂離體的抽離感傳來！

視野……變了！

不再是病房冰冷的白墻和儀器。眼前的景象如同蒙上了一層流動的灰色水幕。水幕之上，疊加浮現(xiàn)出另一幅畫面——并非清晰的具體景象，而是一種……能量和氣息的流動圖景！

我“看”到了！

市局大樓本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代表秩序和法度的淡金色光暈。但這層光暈之外，尤其是城西的方向，卻被一種濃得化不開的、如同墨汁般翻滾涌動的灰黑色霧氣所籠罩！那霧氣充滿了死寂、怨毒和腐朽的氣息！正是亂葬崗彌漫的“穢氣”！而此刻，這穢氣正以前所未有的濃度和活性，在瘋狂地涌動、匯聚！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里面……蘇醒？！

而在那翻騰的穢氣中心，一個巨大的、散發(fā)出刺目血紅色光芒的……點！如同黑暗心臟般，在劇烈地搏動！每一次搏動，都牽引著周圍無盡的穢氣如同潮汐般漲落！散發(fā)出令人靈魂戰(zhàn)栗的恐怖威壓！

那就是……老槐樹的位置？！那個“點”……是祖太爺說的“門”？還是……下面那東西本身？！

巨大的驚駭讓我心神劇震！意念凝聚的“視野”瞬間劇烈波動起來！灰色水幕瘋狂扭曲，幾乎要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