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堅硬,死寂。
林默的意識如同沉在萬丈冰湖的底部,每一次試圖上浮,都被刺骨的寒冷和沉重的虛無感狠狠壓回。左肩斷口處的虛無感如同黑洞,持續(xù)吞噬著殘存的熱量,焦黑琉璃化的邊緣殘留的灰白湮滅余燼,如同附骨的毒火,緩慢卻堅定地灼燒著生命最后的余燼。后背嵌入的詛咒冰晶碎片,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來深入骨髓的冰寒劇痛,與體內尸煞反噬的陰冷力量交織,形成一張不斷收緊的死亡之網。
“呃……”
又一口帶著冰晶碎屑的暗紅淤血涌上喉頭,他艱難地咳出,溫熱的液體濺在身下冰冷的青銅板上,瞬間凝結成暗紅的冰渣。渙散的目光勉強聚焦,視野中依舊是那片凝固墨汁般的虛空,以及懸浮于虛空中、散發(fā)著死寂灰白微光的巨大青銅孤島。
清秋……
他掙扎著轉動僵硬的脖頸,視線艱難地投向十幾米外。
冷清秋依舊伏在冰冷的青銅板邊緣,半個身體懸在虛空深淵之上,一動不動,如同被遺棄的殘破人偶。散亂的黑發(fā)遮住了她的側臉,看不到表情。左肩的焦黑傷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邊緣的暗藍冰晶稀薄得幾乎透明。而最讓人心頭發(fā)緊的,是她那條被凝固的暗金污穢物質覆蓋的右臂殘肢。
那層如同冷卻熔巖般的暗金物質,在青銅孤島本源力量的鎮(zhèn)壓下,呈現出一種**死寂的凝固狀態(tài)**,不再蠕動增殖,侵蝕似乎被強行中止。然而,其散發(fā)出的**腐朽與污穢**氣息卻并未減弱分毫,反而因為凝固而顯得更加**內斂、深沉**,如同蟄伏的毒蛇。那些深入她肩背皮肉、被強行逼出后斷裂的“暗金血管”殘端,如同丑陋的傷疤,凝固在灰敗的皮膚表面,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慘烈的寄生與反噬。
暫時安全了?林默心中沒有半分慶幸,只有更深的沉重。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手腕上那個幾乎淡不可見的暗紅烙印印記,與冷清秋體內那點燃盡兇戾之火后僅存的微弱生機之間,那條無形的鏈接,此刻正傳遞著一種**油盡燈枯**的**冰冷**與**死寂**。她的生命之火,比風中殘燭更加微弱。
就在這時!
嗡——?。?!
整個懸浮的青銅孤島,毫無征兆地再次劇烈**震動**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轟!轟!轟!
懸浮板邊緣,幽暗虛空中那些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被無形的號角喚醒,爆發(fā)出更加恐怖的咆哮!無數道色彩斑斕、扭曲狂暴的能量洪流,如同掙脫束縛的太古兇獸,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狠狠抽打在青銅孤島的屏障之上!
砰!砰!砰!
灰白色的巨大符文陣列再次爆發(fā)出刺目的光芒,艱難抵御!整個青銅板如同驚濤駭浪中的扁舟,瘋狂地顛簸、搖晃!邊緣處,幾塊細小的青銅碎塊被狂暴的能量流硬生生撕扯下來,瞬間湮滅在虛空中!
林默和冷清秋的身體再次被狠狠拋起,砸落!劇痛如同潮水般淹沒林默的感知,他死死咬住牙關,才沒有徹底昏死過去。冷清秋的身體在撞擊中翻滾了一下,那條凝固的暗金右臂殘肢撞在冰冷的板面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震動持續(xù)了足足十幾息才緩緩平息。懸浮板上的灰白符文光芒黯淡了許多,邊緣的裂痕似乎又擴大了一絲。
林默喘息著,目光掃過劇烈震動后的孤島。他的視線,猛地被自己倚靠著的巨大青銅碑刻吸引!
剛才劇烈的震動,似乎震落了碑刻表面覆蓋的厚厚一層能量湮滅塵埃!露出了下方……**蝕刻得極其深邃、繁復、充滿玄奧韻律的圖案與紋路**!
那不是文字!至少不是林默認知中的任何一種文字!
而是……
**無數道……**扭曲纏繞……**如同……**活物……**般……**蠕動**……
**貫穿……**巨大……**青銅……**圓環(huán)**……
**最終……**匯聚……**于……**圓環(huán)……**中心……**一個……**被……**無數……**鎖鏈……**貫穿……**束縛……**的……
**模糊……**星辰……**符號**……
的……
**巨大……**圖案**!??!
這圖案散發(fā)出的氣息,古老、沉重、帶著一種**囚禁萬古、鎮(zhèn)壓諸天**的**絕對禁錮意志**!僅僅是目光接觸,林默就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無形的鎖鏈纏繞,幾乎窒息!
而在巨大圓環(huán)圖案的下方,還蝕刻著幾行更加細密、同樣非文字的符號。這些符號的線條更加尖銳、扭曲,透著一股**瘋狂、怨毒、不甘**的**詛咒**意味,如同被囚禁者用盡最后的力氣刻下的血淚控訴!
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