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里年輕警員帶著哭腔的嘶喊,如同淬了冰的鋼針,狠狠扎進病房內(nèi)凝滯的空氣。
“青藤公寓…死人了!跟張德彪一模一樣!胸口…全是血…自己摳的!現(xiàn)場…現(xiàn)場還有…還有小孩子的笑聲!”
小孩子的笑聲!
林默渾身汗毛瞬間炸起!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直沖天靈蓋!張德彪指甲縫里的黑灰,李老栓老宅前的紅衣小孩影子,蘇薇薇電腦里搜索的古曼童記錄……所有線索如同被無形的線瞬間串聯(lián)!
“位置!具體門牌!現(xiàn)場保護情況!”
林默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和眩暈感,右手死死抓住床沿,支撐著身體坐直。
“西…西城區(qū)青藤公寓b座1704!值班民警已經(jīng)封鎖了門口,但…但沒敢進去!里面…里面那笑聲太瘆人了!”
電話那頭的警員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王海呢?讓他立刻帶人過去!通知法醫(yī)和痕檢!封鎖整棟樓!疏散鄰近住戶!我馬上到!”
林默語速極快地下令。
“王隊…王隊他剛?cè)f(xié)調(diào)張德彪案的資金流向了!我馬上聯(lián)系他!”
小劉反應(yīng)過來,手忙腳亂地開始撥號。
林默一把掀開身上的薄被,動作牽扯到左肩和后背的傷口,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冷汗瞬間浸透病號服。沉淵蝕骨丹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身體內(nèi)部的空虛感和靈魂深處的污穢低語在藥力徹底消散后加倍洶涌地反撲上來。但他顧不上這些!
“林哥!你的傷!”
小劉看著林默慘白的臉和微微顫抖的身體,急得直跺腳。
“死不了!”
林默咬著牙,用唯一能動的右手,艱難地脫下沾著血污和藥味的病號服。他里面還穿著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裸露的左肩斷口處和后背纏繞的紗布透出暗紅的血漬。他從床邊那個破舊的帆布包里(阿土之前放下的),翻出一件同樣洗得發(fā)白的灰色連帽沖鋒衣,粗暴地套在身上,拉鏈拉到頂,勉強遮住一身狼狽。
“車!鑰匙!”
他朝小劉伸出手,眼神如同淬了火的刀子。
小劉被他的氣勢所懾,下意識地把自己的車鑰匙遞了過去。那是一輛普通的國產(chǎn)suv。
“守住這里!看好她!有情況立刻聯(lián)系王海!”
林默最后看了一眼旁邊病床上依舊昏睡的冷清秋,心口那點微弱的銀白印記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脆弱。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雜念,轉(zhuǎn)身,拖著沉重僵硬、如同灌滿了鉛塊的身體,一步一踉蹌地沖出了病房門。
走廊里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帶來短暫的清醒,隨即是更深的窒息感和胸腔撕裂般的疼痛。沉淵蝕骨丹的藥效早已消散,此刻支撐他行動的,完全是靠一股被連環(huán)血案點燃的、不顧一切的意志力。
電梯下行。數(shù)字跳動。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林默幾乎是撞了出去,直奔醫(yī)院地下停車場。找到小劉那輛suv,拉開車門坐進去。冰冷的皮革座椅刺激著神經(jīng)。他插入鑰匙,發(fā)動引擎,動作因為劇痛和虛弱而顯得笨拙僵硬。
車子如同脫韁的野馬沖出地下車庫,匯入午后的車流。林默死死握著方向盤,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但他的腦海中,只有那幾份現(xiàn)場報告的畫面在瘋狂閃回——張德彪扭曲的臉和深陷胸口的指甲,蘇薇薇畫布上無數(shù)只窺伺的眼睛,李老栓廢墟里碳化的殘骸,以及電話里描述的“胸口全是血,自己摳的”和“小孩子的笑聲”!
邪術(shù)!絕對是邪術(shù)!而且不是孤立的!有人在操控!在制造恐慌!在…收割什么!
他猛地想起《陰符緝兇錄》中關(guān)于“飼鬼術(shù)”的記載,尤其是一種極其陰毒的分支——**“童靈聚怨”**!以夭折孩童的怨靈為材料,通過特定儀式和媒介(如古曼童)飼養(yǎng),使其怨力不斷累積,最終成為施術(shù)者手中殺人的利刃!被童靈纏身的目標,會在極致的恐懼和怨念侵蝕下,產(chǎn)生自殘、幻覺,最終慘死!指甲縫里的黑灰,往往是童靈怨念凝聚的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