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老煙槍……他不僅指了前路,更在這絕境中,為我留下了最后的口糧、最后的“底牌”、最后的生路!
將鈔票、鋁箔包、藥瓶和地圖小心地收起,貼身藏好。那沉甸甸的份量,不僅是物資,更是老煙槍用生命傳遞的……最后的遺澤!
深吸一口氣,冰冷的、帶著腐臭的空氣灌入肺腑,卻如同注入了新的力量。攀爬!不顧一切地向上攀爬!
手腳并用,指甲在濕滑的水泥上摳出血痕。灰黑沉凝力量榨取著每一絲潛能。跌倒了,再爬起。鮮血和污泥混合,染透了破爛的病號服。
終于!
沾滿污血和苔蘚的手,抓住了池頂檢修平臺的金屬欄桿邊緣!
用盡最后的力氣,翻身上去!
眼前豁然開朗,卻又瞬間被濃重的陰影籠罩!
檢修平臺很大,布滿銹蝕的管道和廢棄的閥門。平臺邊緣,連接著一條更加寬闊、通向黑暗深處的巨大管道。平臺另一側(cè),則是一個通往地面的、銹跡斑斑的金屬爬梯。
而就在平臺中央!
一個穿著深灰色雨衣、身形瘦削、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正背對著我,靜靜地……站在那里!
雨衣上沾滿了黑色的污泥和綠色的苔蘚,甚至還有幾處被腐蝕的破洞!兜帽低垂,遮住了面容。但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那股濃烈的、如同腐爛沼澤般的陰冷蠱毒氣息……我死也不會認(rèn)錯!
刺刀!
“狐影”!
他竟然沒死!而且……先一步爬了上來!在這里……等著我?!
巨大的危機感如同冰水澆頭!心臟瞬間沉入谷底!身體因脫力而微微顫抖,剛剛?cè)计鸬南M鸨贿@冰冷的現(xiàn)實狠狠掐滅!
“呵……呵……”一個沙啞、冰冷、如同破風(fēng)箱摩擦的聲音,從兜帽下傳來。刺刀(狐影)緩緩地……轉(zhuǎn)過身。
兜帽陰影下,露出的那張臉……比之前更加恐怖!蒼白得如同死尸,布滿了蛛網(wǎng)般凸起的青黑色血管,一些細小的、如同蛆蟲般的黑色蠱蟲,正在皮膚下緩緩蠕動!一雙豎瞳的蛇眼,閃爍著怨毒、貪婪和……一絲貓捉老鼠般的殘忍戲謔!
“命……真硬啊……小老鼠……”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干裂發(fā)黑的嘴唇,舌頭尖端竟然分叉,如同蛇信!“血符的味道……不錯吧?可惜……太粗糙了……浪費了張瘋子那條老狗的精血……”
他一步步,緩緩逼近。每一步落下,都帶著粘膩的水聲,如同踩在腐爛的尸骸上。濃烈的蠱毒腥甜氣息撲面而來,混合著下水道的惡臭,令人作嘔。
“把羅盤……交出來……”他的聲音如同毒蛇的嘶鳴,豎瞳死死鎖定著我懷中藏匿青冥引路盤的位置,“還有……老煙狗……臨死前……跟你……說了什么……一字……不漏……”
逃?爬梯就在身后不遠!但以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在他面前攀爬,等于將后背徹底暴露給毒蛇!
戰(zhàn)?殘軀如槁木,力量枯竭,如何對抗這非人的怪物?!
絕望如同冰冷的巨手,再次扼住了咽喉!
然而!
就在這十死無生的絕境!
就在刺刀(狐影)逼近到不足五米的瞬間!
懷中的青冥引路盤……毫無征兆地……再次……劇烈地……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