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灰黃色的濃霧如同億萬條濕冷的觸手,纏繞著身體,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鐵銹腥甜和腐爛泥土的濁氣,直刺肺腑。沉淵蝕骨丹帶來的冰冷力量在血管中奔涌,如同被強行灌入的液態(tài)冰川,支撐著林默僵硬的身體在崎嶇濕滑的礦道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每一步落下,碎石在腳下滾動,發(fā)出在死寂中格外刺耳的聲響,腳下松軟的泥土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粘膩感,仿佛踩踏著某種巨大生物的腐肉。
十米之后,是另一個同樣被冰冷藥力驅(qū)使、卻更加虛弱的身影。冷清秋的腳步聲更輕,更飄忽,如同幽魂,卻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強行壓抑的痛苦喘息。林默不敢回頭,靈魂深處那如同背景噪音般的烙印共鳴,如同懸在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每一次距離的微妙縮短,都會讓它發(fā)出危險的嗡鳴,提醒著靠近即毀滅的殘酷法則。
礦道在黑暗中向下延伸,坡度陡峭。兩側(cè)嶙峋的巖壁不再是自然巖石的形態(tài),而是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如同凝固油脂般的暗紅色苔蘚狀物質(zhì),散發(fā)出更加濃郁的腐敗腥氣。一些地方,巖壁甚至如同活物般緩慢地、粘稠地**蠕動**著,發(fā)出極其低沉的、如同巨大腸胃消化的粘膩聲響。這聲音在死寂的礦道中被無限放大,撞擊著耳膜,也撞擊著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
“小心…前面…”
冷清秋沙啞虛弱的聲音從后方傳來,帶著急促的喘息。
林默猛地停住腳步,冰冷的力量讓他的動作略顯僵硬。他瞇起眼,透過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向前望去。
前方礦道似乎到了盡頭,塌陷的巨石和扭曲的礦車軌道殘骸堵死了去路。但在那堆廢墟的側(cè)下方,巖壁向內(nèi)凹陷,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石窟入口。入口處,濃霧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排斥開,形成了一個相對“稀薄”的區(qū)域。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純粹**的**銀白色光芒**,正從那石窟深處斷斷續(xù)續(xù)地透射出來!
那光芒…帶著一種奇異的、冰冷的**生命韻律**!與之前冷清秋體內(nèi)爆發(fā)的情蠱氣息極其相似,卻又更加古老、更加內(nèi)斂!仿佛石窟深處,沉睡著情蠱力量的某種本源!
“是…那里?”
林默嘶啞地問,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沉淵蝕骨丹的藥力似乎也因為這光芒的出現(xiàn)而出現(xiàn)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躁動。
“同源…吸引…”
冷清秋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痛苦和一絲被強行點燃的渴望,“我體內(nèi)的蠱…在…呼喚它…”
她的話音未落,心口位置那被厚厚膏藥覆蓋的地方,一絲極其微弱的銀白霧氣再次不受控制地掙扎著探出頭來,瘋狂地扭動著,指向石窟的方向!顯然,石窟內(nèi)的東西,對她體內(nèi)蟄伏的蠱蟲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走!”
林默沒有任何猶豫,率先朝著那石窟入口走去。腳下的粘膩感更重了,仿佛踩在某種巨大生物的腔道內(nèi)壁。石窟入口不大,僅容一人彎腰通過。他側(cè)身擠了進去。
一股更加陰冷、帶著濃重土腥和奇異金屬氣息的氣流撲面而來。石窟內(nèi)部空間不大,呈不規(guī)則的圓形,中央矗立著一塊約半人高的、通體黝黑、表面布滿天然螺旋紋路的**奇異石碑**。石碑的材質(zhì)非金非石,觸手冰涼,隱隱散發(fā)著一種沉重、亙古的奇異波動。
而那股斷斷續(xù)續(xù)的銀白光芒,正是源自石碑的基座!
林默的目光瞬間被牢牢吸引!
石碑基座下方,并非直接接觸地面,而是壓著一個…**青銅匣子**!
匣子不大,只有巴掌大小,通體覆蓋著厚厚的暗綠色銅銹,但匣蓋與匣身的縫隙處,卻不斷有絲絲縷縷凝練如實質(zhì)的銀白光芒逸散出來!光芒流轉(zhuǎn),如同活物,在濃霧彌漫的石窟內(nèi)勾勒出迷離的光帶!
更讓林默心頭劇震的是,這青銅匣子的造型…竟與他家祖?zhèn)髂潜酒茽€《陰符緝兇錄》封面上鑲嵌的青銅小鎖,有著**驚人的相似**!同樣的古樸紋路,同樣的神秘氣息!仿佛出自同源!
“呃…!”
身后的冷清秋也擠了進來,在看到那青銅匣子的瞬間,她發(fā)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雙手死死捂住心口,覆蓋的膏藥邊緣,更多的銀白霧氣不受控制地噴涌而出,如同沸騰的銀焰!她體內(nèi)的本命情蠱在匣子光芒的刺激下,爆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貪婪**與**渴望**!
“別…別過來!”
林默猛地低吼,強行壓下自己因靠近而再次蠢蠢欲動的靈魂共鳴悸動,同時身體迅速向石窟另一側(cè)退去,拉開與冷清秋的距離,也拉開與那青銅匣子的距離。
冷清秋艱難地靠在入口的石壁上,大口喘息著,冷汗瞬間浸濕了她額前的碎發(fā)。她死死盯著那青銅匣子,眼中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一種近乎瘋狂的占有欲。沉淵蝕骨丹帶來的冰冷力量與蠱蟲的暴動在她體內(nèi)激烈對抗,讓她整個人如同即將炸裂的容器。
“打…打開它…”
冷清秋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的氣息,“里面…有東西…能…壓制…我的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