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06章 防空洞窟，畫壁邪瞳（第1頁）

警用依維柯如同脫韁的野馬，在愈發(fā)破敗的城郊道路上顛簸疾馳。車窗外，低矮的棚戶區(qū)如同褪色的瘡疤，被大片大片用紅漆畫著“拆”字的斷壁殘垣取代。空氣中彌漫著灰塵、鐵銹和一種若有若無的腐水腥氣——來自那條被城市遺忘的柳河。

林默靠在副駕駛冰冷的椅背上，眉心那點凝神符烙印如同嵌入顱骨的冰針，持續(xù)散發(fā)著清涼穩(wěn)固的意志力，強行將翻涌的氣血和靈魂深處污穢烙印的撕扯壓制在意識的邊緣。代價是體內(nèi)那縷新生的、帶著星輝寒意的守火本源，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劇烈的空虛感和深入骨髓的冰冷刺痛，沉淵蝕骨丹的反噬如同蟄伏的毒蛇，在虛弱中伺機反撲。

但他的感官，在凝神符的加持下，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晰度。他能清晰地聽到后車廂擔(dān)架上冷清秋微弱的呼吸聲，能捕捉到方木對著平板電腦緊張推演時手指的細微顫抖，能分辨出徐娜敲擊鍵盤時不同按鍵的獨特回響……甚至，能“嗅”到空氣中那絲如同腐肉上霉菌般、冰冷怨毒的“痕跡”——那是紅衣小鬼移動時散逸的、與“黑灰”同源的污染氣息！它如同一條無形的毒線，頑固地指向東南方，隨著車輛的疾馳，變得越來越濃烈、越來越清晰！

“林隊，無人機畫面?zhèn)骰貋砹?！”徐娜的聲音從后座傳來，帶著一絲壓抑的凝重。

林默猛地睜開眼。徐娜將筆記本電腦屏幕轉(zhuǎn)向他。

屏幕上分割著多個實時畫面。高空俯瞰的視角下，永豐紡織廠的舊址如同一塊巨大的、生了銹的鐵皮，雜亂地覆蓋在灰黃的土地上。倒塌的廠房骨架、銹蝕的機器殘骸、叢生的荒草，構(gòu)成一幅破敗的末世圖景。一條渾濁發(fā)黑的河流——柳河，如同一條污穢的傷疤，緊貼著廠區(qū)東側(cè)蜿蜒流過。而在靠近河堤的廠區(qū)深處，一個被茂密野草和坍塌磚石半掩的、黑黢黢的洞口，被無人機的高清鏡頭牢牢鎖定！

防空洞入口！

另一個畫面顯示的是柳河下游，老鐵路橋附近那片廢棄化工廠區(qū)。巨大的、銹跡斑斑的反應(yīng)釜如同巨獸的骸骨，管道扭曲斷裂，地面上覆蓋著可疑的彩色化學(xué)污漬。在廠區(qū)最偏僻的西北角，一片被高墻和鐵絲網(wǎng)圍起來的荒地上，能看到許多低矮的土包和散落的殘破石碑——亂葬崗！畫面中，王海帶領(lǐng)的一隊人馬正在外圍警戒，無人機低空盤旋掃描，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熱源。

“永豐廠這邊！熱成像有發(fā)現(xiàn)！”徐娜快速切換畫面。永豐廠防空洞入口的熱成像圖中，洞口附近一片冰冷的深藍色，但洞內(nèi)深處，距離入口約三十米左右的位置，赫然出現(xiàn)了一小片極其微弱、卻異常突兀的**橙紅色光斑**！那光斑的溫度讀數(shù)只比環(huán)境溫度高出幾度，且極不穩(wěn)定，時隱時現(xiàn)，如同風(fēng)中殘燭！

“不是人類體溫！但…有能量反應(yīng)！很微弱，很陰冷！”方木盯著平板上的能量讀數(shù)模型，鏡片后的眼睛瞇起，“符合高密度怨靈體在相對封閉空間內(nèi)能量逸散的特征！位置…就在防空洞深處！”

“就是它！”林默眼中寒光爆射！那冰冷的怨毒“痕跡”指向的終點，與屏幕上那橙紅光斑的位置完美重合！“通知王隊，重點在永豐廠！讓他們守住外圍，不要貿(mào)然進入！我們直接過去！”

“明白！”小劉立刻抓起對講機傳達命令。

車子一個急剎，停在永豐廠銹跡斑斑的廠門外。刺鼻的鐵銹味和河水腥氣撲面而來。廠區(qū)內(nèi)一片死寂，只有風(fēng)穿過空洞廠房發(fā)出的嗚咽聲，如同鬼哭。

林默推開車門，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帶來一陣劇烈的咳嗽。他強壓下喉頭的腥甜，在小劉的攙扶下站穩(wěn)。目光掃過眼前這片破敗的廢墟，眉心凝神符的烙印微微發(fā)燙，將感知提升到極限。空氣中彌漫的陰冷、死寂、怨毒的氣息，如同粘稠的墨汁，比城市里濃郁了十倍不止！而那道指向防空洞的“毒線”，更是清晰得如同實質(zhì)！

“方木，徐娜，帶設(shè)備跟我進去！小劉，你留下照顧冷警官，保持通訊暢通！”林默果斷下令。

“林隊，你的身體…”方木看著林默慘白的臉和微微顫抖的身體，面露擔(dān)憂。

“死不了！”林默打斷他，眼神冷冽如刀，“走！”

他不再多言，拖著重傷虛弱的身體，一步一挪，卻異常堅定地朝著廠區(qū)深處那個被野草掩埋的黑洞走去。方木和徐娜對視一眼，壓下心中的驚悸，迅速背上裝備包，緊緊跟上。

腳下的地面坑洼不平，滿是碎磚瓦礫和廢棄的金屬零件?；牟蔟R腰深，刮擦著褲腿，發(fā)出沙沙的聲響。越靠近河堤，空氣越潮濕陰冷，那股腐水的腥氣也越發(fā)濃重。防空洞入口就在眼前，被幾塊巨大的混凝土塊和茂密的藤蔓半掩著，像一個擇人而噬的巨口，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陰森氣息。

洞口處，兩個穿著防彈衣、手持強光手電和特制霰彈槍（內(nèi)裝填朱砂彈）的刑警正緊張地警戒著，看到林默三人，明顯松了口氣。

“林隊！王隊在那邊指揮無人機和外圍布控！洞里面…太邪門了！”一個年輕刑警聲音發(fā)顫，手電光下意識地掃向漆黑的洞口深處，“剛才放進去的遙控探測車，進去不到二十米，信號就全斷了！最后傳回的畫面…全是雪花和…像是小孩哭的笑聲！”

“知道了。守住這里，任何東西出來，聽我命令再行動！”林默接過一個刑警遞過來的強光手電，深吸一口帶著濃重霉味和陰冷氣息的空氣，率先彎腰，鉆進了那狹窄、傾斜向下的洞口。

一股混合著陳年土腥、動物糞便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冰冷腐朽**氣息撲面而來，瞬間將人包裹！洞內(nèi)溫度驟降，如同冰窖。強光手電的光柱刺破濃稠的黑暗，照亮了布滿灰塵和蛛網(wǎng)的拱形洞壁。腳下是濕滑的、覆蓋著黑色苔蘚的水泥斜坡。

“能量讀數(shù)爆表！污染指數(shù)是外面的三十倍以上！”方木手中的探測儀發(fā)出尖銳的蜂鳴，屏幕上的數(shù)值瘋狂跳動，紅光刺眼。他迅速掏出幾個小巧的儀器，吸附在洞壁和地面上，“布置環(huán)境傳感器！記錄能量波動模式！”

徐娜則打開了頭戴式夜視儀和便攜式熱成像儀，警惕地掃描著前方幽深的黑暗。熱成像畫面里，除了他們?nèi)说某赛S色身影，前方只有一片冰冷的深藍。但空氣中那股怨毒的“痕跡”，在林默的感知中卻如同黑夜中的火炬，清晰無誤地指向洞穴深處。

三人小心翼翼地向下前行。坡度很陡，地面濕滑異常。林默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左肩和后背的傷口在陰冷潮濕的環(huán)境中傳來鉆心的刺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撕裂般的劇痛。但他死死咬著牙關(guān)，眉心凝神符的烙印持續(xù)散發(fā)著冰涼的力量，維持著他心神的絕對專注。

深入大約二十米，空氣變得更加粘稠陰冷，手電光柱似乎都被這濃重的黑暗吞噬了大半，只能照亮前方幾米的范圍。洞壁上開始出現(xiàn)大片的、如同潑墨般的**暗黑色污漬**，散發(fā)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如同血肉腐爛般的惡臭。

“是…血？”徐娜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不全是。”方木蹲下身，用鑷子小心刮取了一點污漬樣本，放入便攜分析儀，“成分復(fù)雜…有氧化鐵，有有機質(zhì)腐敗殘留，還有…大量未知的陰性能量聚合物！和‘黑灰’物質(zhì)高度相似，但濃度更高，污染性更強！”他臉色發(fā)白，“這里…像是某種…屠宰場或者…獻祭坑的能量殘留！”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他用手電光仔細掃過洞壁。那些暗黑色的污漬并非隨意潑灑，而是呈現(xiàn)出一種扭曲、詭異、令人極度不適的**涂抹軌跡**！有些地方，污漬被刻意拉長、扭曲，勾勒出一些無法理解的、如同掙扎人形或痛苦面孔的抽象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