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星骸之上,凌朔三人如同微小的塵埃,隱藏在扭曲金屬的陰影里,凝視著遠處那決定宇宙命運的駭人景象。
“主腦”艦隊那蛛網(wǎng)般的巨大裝置正在不斷延伸,一根粗大的能量導管,如同貪婪的觸手,已經(jīng)緩緩伸向那不斷脈動的暗能量核心——“收割”的心臟!
“他們在建立物理連接!”澤維爾醫(yī)生聲音低沉,帶著前所未有的緊迫感,“一旦連接穩(wěn)定,‘主腦’就能開始嘗試灌輸指令,竊取控制權!”
“必須阻止他們!”沈燼眼中怒火燃燒,體內的金粉色能量因焦急而微微躁動,“我們直接殺過去,炸了那破裝置!”
“不行!”凌朔一把按住他蠢蠢欲動的肩膀,眼神銳利如鷹,“看周圍!”
只見那巨大裝置的周圍空域,不僅懸浮著“主腦”的主力戰(zhàn)艦,更有無數(shù)“收割者”的小型單位如同巡弋的鯊魚,密密麻麻地交織巡邏。任何未經(jīng)許可的靠近,都會瞬間引來毀滅性的打擊。
“我們只有三個人,硬闖就是送死?!绷杷返穆曇舯洌瑥娖茸约豪潇o分析,“必須找到裝置的弱點,或者……干擾它的連接過程。”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目光掃過整個核心區(qū)域,最終定格在“主腦”艦隊后方,一個相對不起眼、但能量波動異常集中的區(qū)域。那里似乎是一個信息中轉節(jié)點,無數(shù)能量流如同神經(jīng)束般匯聚于此。
“那里!”凌朔指向那個節(jié)點,“可能是‘主腦’意識的臨時載體,或者是控制信號的中樞!如果能破壞它,或許能暫時癱瘓裝置,甚至干擾‘主腦’對整個艦隊的指揮!”
“太遠了!”沈燼估算著距離,眉頭緊鎖,“中間隔著整個艦隊和無數(shù)‘收割者’,我們怎么過去?”
三人陷入沉默。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就在這時,澤維爾醫(yī)生突然開口,聲音異常平靜:“也許……有一條路?!?/p>
凌朔和沈燼同時看向他。
澤維爾指著星骸下方,那是一片更加深邃、能量亂流更加狂暴的區(qū)域,仿佛“永恒漩渦”潰爛的傷口。那里的能量脈絡更加纖細、混亂,如同瀕臨崩潰的蛛絲。
“從下面繞過去。那里的能量干擾極強,巡邏密度會低很多?!睗删S爾灰色的眼眸中閃爍著計算的光芒,“但風險……也比我們來的路大十倍。隨時可能被亂流吞噬?!?/p>
沈燼看著那片死亡區(qū)域,咬了咬牙:“媽的,沒別的選擇了!干了!”
凌朔卻緊緊盯著澤維爾:“醫(yī)生,你的精神力消耗已經(jīng)很大了,下面的路……你撐不住的?!?/p>
澤維爾緩緩轉過頭,看向凌朔和沈燼,臉上露出一絲極其罕見的、近乎溫柔的弧度。這笑容里,帶著釋然,帶著決絕。
“我一個人,確實撐不住?!彼p聲說,“但掩護你們兩個抵達節(jié)點附近……或許可以?!?/p>
凌朔瞳孔猛地一縮,瞬間明白了澤維爾的意圖:“不行!”
沈燼也反應了過來,一把抓住澤維爾的手臂:“醫(yī)生!你他媽想干什么?要死一起死,要沖一起沖!”
澤維爾輕輕卻堅定地掙脫了沈燼的手。他望著遠處那暗能量核心,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那個金發(fā)耀眼的身影。
“三十年前,阿瑞斯選擇留下,為我,為真相,爭取了時間?!彼穆曇艉茌p,卻像重錘敲在凌朔和沈燼的心上,“現(xiàn)在,輪到我了?!?/p>
他看向兩人,眼神無比清澈和堅定:“你們是‘鑰匙’,是唯一的希望。不能折在這里。我的任務,就是把你們送到最接近目標的地方?!?/p>
“不行!絕對不行!”沈燼低吼著,眼睛瞬間就紅了,“老子不答應!要走一起走!”
“沈燼,”澤維爾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這是最優(yōu)解。用我這條早已該隨他而去的命,換一個終結所有悲劇的機會……很值?!?/p>
凌朔死死咬著牙,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比誰都清楚,澤維爾說的是對的。這是唯一的,也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法。但理智知道是一回事,情感接受是另一回事。眼睜睜看著同伴赴死……
“沒有時間猶豫了?!睗删S爾看著“主腦”裝置的連接進度又前進了一截,深吸一口氣,“記住,破壞節(jié)點后,不要戀戰(zhàn),立刻尋找機會撤離?!街厶枴蜐h克他們,還在等你們回去?!?/p>
說完,他不等兩人再反對,周身猛然爆發(fā)出強烈的銀灰色光芒!那光芒不再溫和,而是帶著一種燃燒生命般的熾熱和決絕!
“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