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讓沈燼離開!一秒鐘都不行!
“觀察者”的陰謀,迷宮的陷阱,那股試圖將他凍結、將他同化的冰冷秩序……所有恐怖的記憶碎片在他腦海中翻騰,最終都指向同一個結論——他和沈燼,必須在一起!
分開,就是死路!不僅是他們的死,可能也是整個希望的死!
“不走!老子哪兒也不去!”沈燼立刻保證,他用另一只空著的手,笨拙地、輕輕地拂開凌朔額前被冷汗浸濕的銀發(fā),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堅定,“我就守在這兒,誰他媽也別想把我攆走!”
感受到沈燼手上傳來的溫度和那份不容置疑的承諾,凌朔眼中那劇烈的恐慌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他依舊死死抓著沈燼的手,不肯放松半分,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會消失。
他太虛弱了,僅僅是說了這幾個字,清醒了這么一小會兒,巨大的疲憊和疼痛就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上,眼皮沉重地開始打架。
但他強撐著,不肯閉上眼睛,固執(zhí)地看著沈燼,仿佛要用目光將他鎖在自己身邊。
“睡吧,”沈燼看穿了他的強撐,心里又疼又軟,放低了聲音,“我保證,你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肯定能看到老子。我發(fā)誓?!?/p>
凌朔冰藍色的眼眸依舊望著他,里面充滿了不信任和依賴,像一只受了重傷、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小獸。
沈燼沒辦法,只好保持著被他緊緊抓住手的姿勢,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靠得更近,幾乎將凌朔整個籠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你看,我離得這么近,跑不了的?!彼噲D用輕松的語氣安撫,“快閉眼,休息。你再不睡,老子……老子就親你了?。 ?/p>
這近乎無賴的威脅,卻奇異地起了一點作用。
凌朔定定地看了他幾秒,似乎在確認他話里的真實性,最終,那強撐著的意志還是被身體的極限打敗。他極其緩慢地、帶著萬分不情愿地,緩緩閉上了眼睛。
但他抓著沈燼的手,自始至終,沒有松開一絲一毫。
呼吸逐漸變得平穩(wěn)悠長,他再次陷入了沉睡。但這一次,他的眉頭不再緊鎖,蒼白的臉上似乎也多了一絲微弱的安定。
沈燼看著他終于安穩(wěn)睡去,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后背也驚出了一層冷汗。
他低頭看著兩人緊緊交握的手,感受著凌朔那細微的、卻真實存在的力道,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塞得滿滿的,又酸又漲。
他抬起頭,看向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的澤維爾醫(yī)生,壓低聲音問道:“他剛才說的……‘他們怕我們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澤維爾灰色的眼眸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他看了看沉睡的凌朔,又看了看沈燼。
“這很可能印證了奧羅拉議員帶來的情報,以及凌朔在‘觀察者’那里的遭遇。”澤維爾聲音低沉,“完整的‘鑰匙’力量,讓某些存在感到恐懼。它們不惜設下陷阱將你們分開,這說明,你們在一起,本身就擁有打破它們計劃的可能?!?/p>
沈燼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他低頭看著凌朔沉睡的側臉,一股強大的保護欲和決心在胸中升騰。
“想分開我們?做夢!”他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握著凌朔的手更加用力,卻又小心地控制著不會弄疼他。
“從現(xiàn)在起,老子就是他身上的掛件!誰想動他,先從我尸體上踏過去!”
醫(yī)療區(qū)內,儀器依舊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答聲。
沈燼就那樣坐在床邊,像一座最忠誠的堡壘,守護著他失而復得的、絕不能再次失去的珍寶。
他知道,前方的路依舊布滿荊棘,暗處的敵人不會罷休。
但只要他們在一起,他就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