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腦”旗艦的湮滅,如同按下了某個暫停鍵。殘存的“主腦”艦隊失去了統(tǒng)一指揮,陷入各自為戰(zhàn)的混亂。而“收割者”艦隊,雖然依舊在執(zhí)行著毀滅指令,但它們的攻擊也似乎失去了部分章法,變得更加狂亂。
然而,這短暫的“勝利”并沒有帶來任何喘息之機。
真正的滅世危機,來自于那顆仍在瘋狂脈動、不斷將毀滅性能量傾瀉到這片脆弱空間的暗能量核心!
它就像一顆被狠狠捶打后、內部結構徹底崩壞的心臟,不再是穩(wěn)定地“收割”,而是開始了徹底的大崩潰、大爆發(fā)!更多的空間被撕裂,更多的能量亂流如同脫韁的野馬,向四面八方奔騰。
“方舟號”艦隊所在的區(qū)域,護盾在能量風暴的持續(xù)沖擊下已經(jīng)搖搖欲墜。
“護盾強度百分之十七!結構完整性報警!”
“引擎過載!無法維持穩(wěn)定航向!”
通訊器里,莉亞和漢克的聲音被劇烈的干擾撕扯得斷斷續(xù)續(xù),充滿了絕望。
凌朔和沈燼懸浮在風暴的中心,感受著那源自宇宙本源的、令人靈魂戰(zhàn)栗的毀滅氣息。沈燼體內那剛剛穩(wěn)定下來的暗金力量,在這股宏大的崩潰力量面前,也顯得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
“凌朔,你說的馬蜂窩……也太他媽大了點吧?”沈燼看著那不斷膨脹、色彩變得極度混亂和危險的暗能量核心,感覺喉嚨有些發(fā)干。剛才引導一股能量洪流就幾乎抽空了他,面對這整個核心的崩潰,他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凌朔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精神海的劇痛如同潮水般一陣陣襲來,但他強迫自己保持絕對的冷靜。他的大腦像一臺過載的計算機,瘋狂地運算著所有可能性。
摧毀核心?以他們現(xiàn)在的力量,或許能做到,但核心內部壓縮的、來自無數(shù)文明和生命的恐怖能量一旦瞬間釋放,引發(fā)的連鎖反應足以湮滅整個星域,甚至可能波及更遙遠的宇宙。這無異于同歸于盡。
放任不管?核心崩潰的過程本身,就是一場席卷一切的災難,“方舟號”和所有幸存者將首當其沖。
“觀察者”所說的“清理協(xié)議”……難道就是指這種無法控制的崩潰?一種終極的、無差別的格式化?
不,一定還有別的路!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核心。那里雖然混亂,但能量的“流向”并非完全無序。在崩潰的表象下,那些被“吐”出的能量光帶,其源頭似乎連接著某個更深層、更本質的結構。
“起源之石”的知識碎片、“共鳴回廊”的領悟、以及剛才強行竊取那一絲本源法則的體驗……在他腦海中瘋狂碰撞、組合。
一個近乎神話般的猜想,逐漸成型。
“也許……我們不需要摧毀它……”凌朔的聲音很輕,卻像驚雷一樣在沈燼耳邊炸響。
“不摧毀?那怎么辦?看著它炸?”沈燼不解。
“我們……可以嘗試‘控制’它。”凌朔語出驚人。
“控制?!你瘋了?!”沈燼猛地轉頭看向他,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這玩意兒現(xiàn)在就是個要炸的炸彈!怎么控制?”
“不是控制它爆炸,而是控制它……‘逆轉’或者‘轉化’?!绷杷返难壑虚W爍著近乎瘋狂的光芒,“記得嗎?‘鑰匙’……秩序與創(chuàng)造……我們之前融合的力量,加上那一絲本源法則,或許……我們能夠影響它的底層邏輯!”
他指向核心那混亂的能量流:“它在崩潰,是因為維持它‘收割’秩序的某種平衡被我們和‘主腦’打破了。就像一棟失去了承重墻的建筑。如果我們能成為新的‘承重墻’,用我們的力量,強行注入一種新的‘秩序’,一種……不同于冰冷‘收割’的秩序……”
“比如?”沈燼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跟不上凌朔的思路。
“比如……‘循環(huán)’,或者‘凈化’?!绷杷返穆曇魩е环N自己都無法完全確信,卻又無比渴望的希冀,“將這些被掠奪、被壓縮的能量,以一種溫和的方式,重新‘返還’給宇宙,滋養(yǎng)新的生命,而不是用于下一次‘收割’……甚至,徹底終止這個殘酷的循環(huán)!”
這個想法太大膽,太匪夷所思!這幾乎是在挑戰(zhàn)宇宙的某種基本法則!
沈燼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他看著凌朔那因為極致思考和虛弱而顯得格外脆弱的側臉,又看了看那毀天滅地的核心。
“你……有幾分把握?”他干澀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