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99章 破曉的決心（第1頁）

控制室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凌朔像一尊失去靈魂的雕塑，僵立在屏幕前，目光死死釘在弟弟凌澈蒼白的面容上。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里，風暴肆虐，痛苦、憤怒、掙扎……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撕裂。

沈燼緊緊抓著他的肩膀，感受到手下肌肉的僵硬和顫抖，心里又急又痛。他不敢松手，仿佛一松手，凌朔就會碎掉，或者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決定。

“凌朔！你看著我！”沈燼低吼，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懇求，“別一個人扛！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面對嗎？！”

澤維爾的話像冰冷的鐘聲，還在每個人耳邊回蕩?；厝ナ撬缆罚换厝t要背負一生的愧疚。這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毒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在凌遲著凌朔的神經。

就在沈燼快要絕望，以為凌朔會被這沉重的壓力擊垮時，凌朔卻猛地閉上了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帶著劇烈的顫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中的風暴并未完全平息，但深處卻多了一種被逼到絕境后、破釜沉舟的瘋狂與冷靜交織的光芒。

他緩緩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了沈燼緊抓著他肩膀的手。他的動作很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說得對。”凌朔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卻異常清晰，他看向沈燼，又掃過澤維爾、莉亞、凱恩，以及一臉擔憂的漢克等人，“回去，救不了凌澈，只會讓所有人都陷入絕境。聯(lián)邦……不會給我們任何機會?！?/p>

他的目光最后回到屏幕上弟弟的臉上，那眼神里充滿了深切的痛苦，卻不再動搖。

“阿澈……哥哥對不起你?！彼麑χ聊?，用極輕的聲音說了一句，像是在告別，又像是在立下誓言。隨即，他猛地抬手，毫不猶豫地關閉了那段令人心碎的訊息！

畫面暗了下去。

凌朔轉過身，背對著屏幕，面向所有人。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但脊背挺得筆直，仿佛將所有的脆弱和痛苦都強行壓進了骨子里，只剩下屬于指揮官的、冰冷的決斷。

“我們不能屈服?！绷杷返穆曇魯蒯斀罔F，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冷靜，“一旦我們表現(xiàn)出任何軟弱，露出任何破綻，聯(lián)邦會變本加厲，用更殘忍的手段對付我們，對付所有我們在乎的人。阿澈……會成為他們手里第一個犧牲品，但絕不會是最后一個。”

他看向澤維爾，眼神銳利：“醫(yī)生，你當年的悲劇，不能重演。我們……必須比他們更狠，更快！”

沈燼看著這樣的凌朔，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脹，還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驕傲和心疼。他知道，做出這個決定，凌朔的內心正在承受怎樣的煎熬。他上前一步，與凌朔并肩站立，用行動表明自己的立場。

“沒錯！”沈燼的聲音鏗鏘有力，帶著他一貫的兇狠，“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逼我們就范？做夢！老子不僅要掀了他們的棋盤，還要把他們伸出來的爪子，一根根剁掉！”

澤維爾看著眼前這兩個年輕人。凌朔在極致痛苦中爆發(fā)出的理智與決絕，沈燼毫無保留的支持與熊熊戰(zhàn)意……這一切，與他記憶中三十年前那被迫分離、充滿無奈與悔恨的抉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