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經(jīng)過改裝的小型高速艦,如同離巢的毒蜂,悄無聲息地脫離了龐大的“方舟”,分別駛入冰冷的星海,朝著不同的目的地而去。
沈燼站在自己那艘代號“野火”的艦船狹小的駕駛艙里,看著后方逐漸縮小的“方舟”,狠狠啐了一口?!皨尩?,總算出來了。”雖然身邊還跟著兩個埃利斯派來的“跟屁蟲”,但比起在艦上那無所不在的壓抑監(jiān)視,這點束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按照計劃,設定好前往那個中立空間站的航線,然后就把駕駛工作丟給了副官(凱恩提前安排好的自己人),自己則大馬金刀地坐在副駕駛座上,閉目養(yǎng)神,實則腦子里反復演練著接下來的行動步驟,以及……某個冰山的臉。
另一邊,凌朔的“霜塵”號則顯得安靜得多。他親自操控著飛船,動作精準而優(yōu)雅,如同在完成一件藝術品。兩名監(jiān)視他的“荊棘鳥”士兵如同雕塑般站在駕駛艙后方,一言不發(fā)。
航線平穩(wěn)。凌朔冰藍色的眼眸偶爾掃過星圖,計算著抵達預設“偏離點”的時間。他的思緒同樣不平靜。監(jiān)聽站的風險,埃利斯的陰影,還有……那個暴躁又意外地變得有些礙眼的家伙。他下意識地摸了摸作戰(zhàn)服內袋里多出來的一支高濃度能量合劑——那是他出發(fā)前鬼使神差多拿的,某人似乎很容易在戰(zhàn)斗后陷入能量透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當“霜塵”號按照預定計劃,“意外”地闖入一片稀疏的星際塵埃云,艦體開始輕微顛簸,傳感器讀數(shù)變得雜亂時,凌朔冷靜的聲音響起:“啟動規(guī)避程序,短暫偏離航線。計算繞過塵埃云的最優(yōu)路徑?!?/p>
“是,指揮官。”副官應道(同樣是凱恩的人)。
短暫的混亂,為計劃提供了完美的掩護。
幾乎在同一時間,沈燼的“野火”號也“準時”??窟M了那個中立空間站,宣布進行“引擎維護”。
空間站某個嘈雜混亂的酒吧角落,穿著不起眼工裝服、臉上做了些偽裝的沈燼,不耐煩地敲著桌子。很快,另一個同樣打扮、氣質卻冰冷剔透的人悄無聲息地坐在了他對面。
“太慢了?!鄙驙a壓低聲音抱怨。
凌朔沒理會他的抱怨,將一個微型的信號屏蔽器滑到桌子中間:“只有十五分鐘。凱恩干擾了對方監(jiān)視器的同步頻率。走?!?/p>
沒有多余廢話,兩人如同融入水中的水滴,迅速離開酒吧,穿過混亂的碼頭區(qū),登上一艘早就等待在此、外殼斑駁毫無特點的小型走私船。
走私船引擎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咆哮,迅速駛離空間站,扎入了茫茫星海,朝著那個隱藏在偏僻星域的監(jiān)聽站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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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jiān)聽站如同一個被遺忘的、銹跡斑斑的金屬棺材,孤零零地懸浮在小行星帶的邊緣,沒有任何燈光,只有外殼上偶爾反射出的冰冷星光。巨大的信號接收陣列有一半已經(jīng)斷裂,飄浮在站體周圍,更添幾分死寂和破敗。
走私船在距離監(jiān)聽站一段距離處關閉引擎,silentrunning(靜默航行),緩緩靠近。
“掃描顯示內部有微弱能量反應,但生命信號……為零。”莉亞的聲音從加密頻道傳來,她遠程提供支持,“結構完整度37%,多處破損。建議從維護通道c7入口進入,那里防御最薄弱,且靠近主能源管道,或許能繞開部分失效的安保系統(tǒng)?!?/p>
“收到?!绷杷窓z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和偽裝服。
沈燼給手里的脈沖步槍上了膛,咧嘴一笑:“終于能活動活動筋骨了?!?/p>
利用走私船的小型牽引光束,兩人悄無聲息地登陸到監(jiān)聽站冰冷的外殼上。找到那個隱蔽的維護入口費了點功夫,入口蓋早已銹死。沈燼直接用高溫切割器燒開了鎖具,兩人一前一后,滑入了黑暗冰冷的通道內部。
里面比想象中還要糟糕??諝饽郎?,充滿了金屬銹蝕和某種電路燒焦后的陳舊味道。重力模擬系統(tǒng)似乎也失效了,只能依靠磁力靴吸附在金屬地面上行走。黑暗中,只有頭盔燈的光柱在布滿灰塵和蛛網(wǎng)般線纜的通道里晃動。
“這邊。”凌朔看著戰(zhàn)術板上的結構圖,低聲指引方向。他的聲音在死寂的通道里顯得格外清晰。
沈燼緊跟在后,槍口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陰影角落。盡管掃描顯示沒有生命跡象,但在這種地方,什么都可能發(fā)生。
通道一路向下,越來越深入監(jiān)聽站的核心區(qū)域。偶爾能看到一些散落的工具、破碎的數(shù)據(jù)板,甚至有一兩具蜷縮在角落、早已風干成木乃伊的尸骸,穿著舊式的聯(lián)邦制服,死因不明。
“像是匆忙撤離……或者被襲擊了?!鄙驙a用槍口撥弄了一下一具尸骸旁的破損武器。
凌朔蹲下身,仔細檢查了一下尸骸頸部的細微痕跡,眉頭微蹙:“不是武器造成的。更像是……能量過載燒毀了神經(jīng)?!?/p>
越往里走,這種不自然的死亡痕跡越多。氣氛越發(fā)詭異。
終于,他們根據(jù)結構圖,找到了主數(shù)據(jù)庫所在的核心控制室。厚重的合金大門緊閉著,門禁系統(tǒng)完全斷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