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嗬——!”
兩人同時發(fā)出痛苦壓抑的悶哼,身體劇烈顫抖,幾乎無法站穩(wěn)!這不再是簡單的能量對抗,而是毫無防備地、赤裸裸地窺見了對方靈魂最深處、最不設防的角落!
凌朔“看”到了銹帶區(qū)冰冷的雨夜,看到了少年沈燼蜷縮在漏風的破屋里,緊緊攥著半塊發(fā)霉的面包,眼神兇狠卻又無助;看到了他第一次拿到軍餉時,跑去買了一大堆劣質酒,醉醺醺地放在那些戰(zhàn)死兄弟的衣冠冢前,又哭又罵……
沈燼“感覺”到了華麗卻冰冷的家族大廳,看到了幼年的凌朔被迫挺直脊背,一遍遍練習著最標準的禮儀,承受著來自父輩的巨大期望;看到了醫(yī)院里,他隔著玻璃窗看著昏迷的弟弟,手指死死摳著窗臺,骨節(jié)泛白,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痛苦!震撼!無所適從!
但在這極致的、幾乎要將靈魂撕裂的痛苦和混亂中,一種奇異的共鳴,卻如同黑暗中迸發(fā)出的第一縷微光,艱難地穿透了冰與火的壁壘。
原來……他那么混蛋的外表下,藏著這樣的過去……
原來……他那么冰冷的面具下,壓著這樣的重量……
他們都……那么孤獨。
鏈接如同觸電般猛地斷開!兩人如同被巨大的力量彈開,踉蹌著各自向后跌去,重重撞在冰冷的艦橋墻壁和設備上,劇烈地喘息,臉色煞白,汗如雨下。
艦橋內一片死寂,只有兩人粗重混亂的呼吸聲。
沈燼靠在墻上,眼神渙散,心臟狂跳得像是要沖出胸腔。剛才那一瞬間感受到的、來自凌朔內心深處的冰冷孤寂和沉重枷鎖,像一根冰冷的針,精準地刺中了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某個同樣柔軟的地方。他……他原來是這樣的?
凌朔單膝跪地,用手撐著地面,銀發(fā)垂落,遮住了他劇烈波動的眼神。沈燼記憶中那些熾熱的、混亂的、充滿痛苦卻又生命力頑強的碎片,如同烙鐵一樣燙在他的精神世界里。那種純粹的、不顧一切的渴望和脆弱,讓他那冰封的心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裂痕和……悸動。
尷尬、羞惱、無所適從的情緒在空氣中彌漫。
但這一次,卻沒有立刻爆發(fā)出爭吵和對抗。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
沈燼先啞著嗓子開口,聲音還有些不穩(wěn):“……你……沒事吧?”
凌朔緩緩抬起頭,冰藍色的眼眸里還殘留著未曾散盡的波瀾,他避開沈燼的視線,低聲道:“……沒事?!?/p>
又是一陣沉默。
“……剛才……”沈燼似乎想說什么,卻又不知該如何形容那可怕的鏈接,“……好像……不太一樣……”
凌朔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試圖用理性分析:“……因為……沒有抗拒。意外接觸……意識沒有防備……感知到了……更深層的東西……”他說得有些艱難,耳根微微泛紅。
深層的東西……那些孤獨,那些脆弱,那些不為人知的……
沈燼不說話了,只是眼神復雜地看著凌朔。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一向冷冰冰、規(guī)矩多的家伙,好像沒那么討厭了。甚至……有點……讓人心疼……
就在這時,戰(zhàn)術臺突然發(fā)出嘀嘀的提示音,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