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gè)他毫無印象的吻……到底是什么感覺?
冰涼的嗎?還是……有點(diǎn)軟?
鬼使神差地,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沈燼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傾。他的心跳如擂鼓,呼吸都停滯了,腦子里只有一個(gè)模糊而強(qiáng)烈的念頭:就想……靠近一點(diǎn)……再靠近一點(diǎn)……也許……也許能想起來……
他的臉越來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凌朔清淺的呼吸拂過自己的皮膚,帶著一點(diǎn)藥液的清苦氣息。
就在他的唇即將再次觸碰到那片冰涼的前一秒——
醫(yī)療床上,凌朔纖長(zhǎng)的睫毛猛地顫動(dòng)了一下,冰藍(lán)色的眼眸倏地睜開!
那眼睛里沒有剛醒時(shí)的迷茫,只有一瞬間的凌厲和警惕,如同驟然出鞘的冰刃,精準(zhǔn)地捕捉到了近在咫尺的、意圖不軌的沈燼!
四目相對(duì)!
空氣仿佛凝固了!
沈燼整個(gè)人僵在原地,維持著一個(gè)極其尷尬的、幾乎要親上去的姿勢(shì),大腦一片空白,血液瞬間沖上頭頂,臉漲得通紅。
他……他醒了?!
凌朔顯然也沒料到一睜眼會(huì)是這樣的情景。他看著沈燼近得放大的臉,那雙總是燃燒著火焰的黑眸里此刻充滿了驚慌、尷尬和無措。凌朔的瞳孔微微收縮,蒼白的臉頰上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一層極淡的紅暈。
兩人就這么僵持著,誰都沒有動(dòng),也沒有說話。醫(yī)療艙里只剩下儀器規(guī)律的嘀嗒聲和彼此驟然加速的心跳聲。
最后還是凌朔先反應(yīng)過來,他極其輕微地向后縮了一下,拉開了些許距離,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沈燼?你……在做什么?”
“我……我……”沈燼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彈開,踉蹌著后退了兩步,手足無措,語無倫次,“我沒……我沒想干嘛!我就是……就是來看看你睡得好不好!對(duì)!看看你!”
這借口拙劣得連他自己都不信。
凌朔撐著手臂,似乎想坐起來,但牽扯到傷勢(shì),眉頭微蹙,輕輕吸了口氣。
沈燼見狀,也顧不上尷尬了,趕緊上前兩步,想扶他又不敢碰,急聲道:“你別動(dòng)!躺著!傷口疼不疼?”
凌朔靠在枕頭上,緩了口氣,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沈燼那副慌張又關(guān)切的樣子,冰藍(lán)色的眼眸深處似乎有什么情緒在翻涌。他沒有回答沈燼的問題,而是沉默了幾秒,才輕聲問:“……睡不著?”
沈燼像個(gè)做錯(cuò)事被抓包的孩子,低著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擔(dān)心外面的情況?”凌朔又問,語氣平靜,像是在引導(dǎo)。
“有點(diǎn)……”沈燼含糊道,但更多的,是擔(dān)心你,是心里亂??伤桓艺f。
凌朔看著他緊握的拳頭和泛紅的耳根,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很輕,卻像羽毛一樣掃過沈燼的心尖。
“過來坐吧。”凌朔指了指床邊的椅子,聲音比剛才柔和了一些。
沈燼愣了一下,猶豫地走過去坐下,身體依舊繃得緊緊的。
又是一陣沉默。但這次的沉默,不再只有尷尬,還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張力。
“我昏迷的時(shí)候……”凌朔忽然開口,打破了寂靜,目光落在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好像……聽到你一直在說話。”
沈燼的心猛地一跳,抬起頭。
凌朔沒有看他,繼續(xù)輕聲說著,像是在回憶:“很吵……但……沒那么冷了?!?/p>
沈燼的鼻子突然有點(diǎn)發(fā)酸。原來……他都聽到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呼喊、抱怨、甚至……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