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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裂痕中的微光（第2頁）

“埃利斯的目標很明確。”凌朔開門見山，聲音壓得很低，確保不會被可能的監(jiān)聽設備捕捉到關鍵信息，“他需要我們之間的‘鏈接反應’，無論是用于研究，還是像之前那樣，作為吸引甚至喂養(yǎng)某些東西的‘催化劑’。前往‘蜂巢’，任務成功與否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這個過程能產(chǎn)生多少他需要的‘數(shù)據(jù)’或‘能量’。”

“廢話！老子早就知道了！”沈燼不耐煩地用指節(jié)敲著桌子，“說點有用的！”

“有用的就是，”凌朔冰藍色的眼眸銳利地看著他，“我們不能讓他完全掌控這個過程。”

沈燼敲桌子的動作一頓，瞇起眼：“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鏈接’不可避免，”凌朔的指尖無意識地在冰冷的桌面上劃了一下，“那我們至少要學會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它。而不是每次都像這次一樣，被外力逼迫，差點同歸于盡?！?/p>

沈燼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控制？跟你這冰棍？老子寧愿去控制一顆爆炸的恒星！”上次鏈接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被冰封的感覺，他記憶猶新。

“那就等著下次被埃利斯當成炸彈引爆，或者被‘蜂巢’里的東西吸干?！绷杷返穆曇魶]有任何起伏，卻字字戳心，“你甘心嗎？像那些數(shù)據(jù)艙里的干尸一樣？連仇都報不了？”

沈燼的表情瞬間猙獰，拳頭猛地攥緊，手背上青筋暴起。羅格的臉，那些戰(zhàn)死的兄弟的臉，在他眼前閃過。他不甘心！他死也要拉著埃利斯墊背！

“怎么控制？”他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幾乎是認命般的妥協(xié)，帶著濃濃的不爽。

“不知道?！绷杷坊卮鸬酶纱嗬?，看到沈燼瞬間又要炸毛，他才補充道，“但每一次鏈接，雖然痛苦，似乎也……稍微順暢了一點點?！彼f這話時，語氣有些微的不自然，仿佛承認這一點讓他很不舒服。

沈燼愣了一下，仔細回想。好像……確實是？第一次在艦橋差點失控毀滅一切，第二次在管道里短暫沖擊摧毀晶體，第三次……雖然更痛苦，但似乎那股力量爆發(fā)得更……集中？而且，每次鏈接后，那種腦子里閃過對方記憶碎片的感覺，好像也越來越清晰？

這發(fā)現(xiàn)讓他更加煩躁。“所以呢？老子還得謝謝你這塊冰了？”

“不需要。”凌朔冷冷道，“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我們需要在下次被迫鏈接前，盡可能找到一種方法，哪怕只是極初步的引導，而不是完全失控。這需要……嘗試?！?/p>

“嘗試？”沈燼的音調(diào)拔高，“拿老子的腦子做嘗試？萬一炸了怎么辦？”

“總比在戰(zhàn)場上被敵人或者埃利斯弄炸的好。”凌朔寸步不讓，“或者，你有更好的辦法？”

沈燼被噎得說不出話，只能惡狠狠地瞪著凌朔。兩人之間的空氣再次緊繃起來。

沉默在冰冷的艙室里蔓延。只有頭頂照明板微弱的電流聲滋滋作響。

過了好一會兒，沈燼才極其不情愿地、幾乎是嘟囔著開口：“……怎么試？”

凌朔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妥協(xié)，從制服內(nèi)袋里取出一個微型的、類似神經(jīng)接口的簡易裝置，放在桌上?！白詈唵蔚木癫ㄍ接柧毱鳌＼姺交A課程里都有。能模擬極微量的精神接觸，主要用于緩解長期星際航行帶來的孤獨癥。”他頓了頓，補充道，“理論上，也能讓兩個極度排斥的人提前適應微小的精神干擾，降低突然鏈接時的沖擊?！?/p>

沈燼盯著那個小玩意兒，眼神像是看一顆炸彈。“……就這？”

“先從最低檔開始?！绷杷穼⒀b置推過去一點，“你我各自連接一端。嘗試在模擬干擾下，維持基礎思維，比如……默誦一段相同的戰(zhàn)術條例或者星圖坐標。目的是在微小干擾下保持‘同步’，而不是被對方的精神特質(zhì)帶偏?！?/p>

沈燼一臉“你他媽在逗我”的表情?！澳b條例？跟你在腦子里約會？老子不干！”

“那就等著下次鏈接時一起變白癡?！绷杷访鏌o表情地拿起自己那一端的貼片，撩起銀發(fā)，露出冷白額角下的太陽穴，將貼片按了上去，動作干脆利落，仿佛那不是可能帶來痛苦的嘗試，而是一次普通的設備調(diào)試。

沈燼看著他的動作，嘴角抽搐了幾下。最終，復仇的渴望和對埃利斯的怒火壓過了內(nèi)心的排斥和惡心。他低聲咒罵了一句極其難聽的話，粗暴地抓起桌上另一端貼片，看也不看地啪一下按在自己同樣位置的太陽穴上。

冰涼的觸感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