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章 論背景板的自我修養(yǎng)（第1頁）

那夜藥圃邊緣因奇異“專注狀態(tài)”引發(fā)的靈氣波動，像一盆冰水混合物澆在鹿笙頭上，冷得刺骨，也讓她徹底清醒。

機遇背后是萬丈深淵。

她反復復盤后，迅速調(diào)整策略，將“安全第一”刻煙吸肺。

藥圃邊緣絕不能再去了。溪邊“蹭網(wǎng)”重新成為主戰(zhàn)場，效率低下，但絕對安全。

她開始有意識地、精細地控制外在表現(xiàn)。干活時，她會在搬抬重物時“恰到好處”地手滑一下，腳步虛浮一瞬，但總能趕在管事發(fā)怒前，咬著牙把活干完，總量上剛好踩在考核線的邊緣。臉色更差？那是熬夜和心力交瘁的結(jié)果，但飯量（能量攝入）絕不真的減少。她要的就是一個

“努力到近乎力竭，但天賦所限，進展幾無”

的精致廢物形象。

“看鹿笙那樣，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五靈根，唉，強求不得。”

類似的低語傳來，鹿笙垂著眼，心下稍定。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將自己活成了雜役院里一道灰暗的、幾乎無人會多看一眼的影子。

這一切，是極度清醒下的戰(zhàn)略選擇。小透明，背景板，才是目前最堅固的盾牌。

同時，她對資源的渴望并未熄滅。她擴大了“拾荒”的范圍和精細度，在世界的縫隙里，搬運著被所有人忽視的碎屑。

日子在這極致的低調(diào)與隱秘的積累中緩緩流逝。

直到這天，雜役堂發(fā)布了一個新任務：協(xié)助器堂處理一批廢棄的低階礦渣，運送至宗門外指定山谷傾倒。任務周期三日，貢獻點二十。

任務一經(jīng)發(fā)布，應者寥寥。

鹿笙的心卻動了動。原因有三：

其一，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下個月的靈米配額，恰好需要二十貢獻點才能全額兌換。

其二，她想起前陣子替器堂打掃庫房外廊時，偶然聽到兩個學徒抱怨，說最近一批低階‘赤鐵礦砂’雜質(zhì)異常頑固，燒煉后只凝出些豆粒大的‘赤火銅母’，量太少，純度也不夠二次精煉的標準，被執(zhí)事罵廢物，直接當垃圾處理了。赤火銅母，據(jù)她偷聽所知，蘊含的不是磅礴靈氣，而是一縷極精純的“火金銳氣”，對煉器學徒是雞肋，但對于她腦子里那位“挑嘴的大爺”，或許能換換口味？

其三，任務是集體行動，流程公開，反而不易惹懷疑。

第三日午后，車隊緩緩駛回宗門。鹿笙縮在車隊末尾，交任務，領(lǐng)貢獻點，毫無異常。

無人知曉，在這三天的任務中，她憑借偷聽來的信息，在傾倒礦渣時，用木棍輕敲那些看起來成色稍好的大塊礦渣——這是她前世在建筑工地看老師傅驗收鋼筋時學來的土辦法，音色沉啞的內(nèi)里多半是實心鐵疙瘩，而音色相對清脆、帶著一絲輕微顫音的，則可能內(nèi)蘊不同。她將幾塊“音色特殊”的礦渣悄悄滾到堆積體邊緣下方。

更無人知曉，管事弟子嫌那山谷晦氣，下令當日裝完車后就地扎營兩夜，給了她夜深人靜時，借助工具小心敲開礦渣的機會。里面果然有指節(jié)大小、色澤暗淡、觸手微溫的赤火銅母。

嘗試吸收。

結(jié)果……喜憂參半。喜的是，這赤火銅母內(nèi)蘊的那縷火金銳氣，似乎正對種子胃口，它傳遞出一絲清晰的“滿意”情緒，反哺的能量在“量”上依舊可憐，但質(zhì)似乎更精純一絲。憂的是，量太少了，不過三五次呼吸間，那金屬顆粒便靈氣（銳氣）盡失，化為凡鐵碎屑。

這次“垃圾回收”項目，主要kpi（貢獻點）圓滿完成，額外獎金（赤火銅母）則證明了特定信息差的價值，但回報率依舊很低。

她冷靜地處理干凈所有痕跡。

看來，撿垃圾也要講究方法論和效率。信息，才是最高效的篩子。

她重新規(guī)劃著未來的“資源獲取方案”，眼神平靜無波。

隱藏自己，默默積累，等待風來。

在此之前，完美的背景板，就是我最強大的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