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1章 濁流暗涌（第1頁）

突破至煉氣五層，靈力奔涌之感如潮水般緩緩退去，留下的是更加凝實的力量和愈發(fā)敏銳的感知。鹿笙內(nèi)視己身，經(jīng)脈拓寬，丹田氣海雖依舊渺小，卻比之前穩(wěn)固了數(shù)倍，其內(nèi)靈力氤氳，帶著一絲經(jīng)由古器反復錘煉后的沉渾與內(nèi)斂。

短暫的喜悅?cè)缤度肷钐兜氖?，只激起一圈漣漪便沉入心底，被更深的警惕所取代。境界提升，氣息雖被《斂息術(shù)》強行鎖住，但五感與神識的增強卻是實打?qū)嵉?。這意味著她能更早地嗅到危險的氣息，但也意味著，她必須更加小心地控制這份增強的感知，避免它無意中觸碰到不該觸碰的東西。

她需要立刻熟悉這個“更強”卻更需要“更弱”的自己，將這份新增的力量，毫無痕跡地融入“隱藏”這門首要的功課之中。

接下來的幾日，鹿笙在符箓堂廢符室的勞作，在外人看來甚至比以往更顯“遲鈍”。她分揀符紙的動作依舊帶著雜役特有的笨拙，眼神也保持著那種被勞役磨去了光彩的渾濁。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增強的神識如同無形的細網(wǎng)，已悄然鋪開，讓她總能“恰好”在清理時，避開那些靈力殘留不穩(wěn)、可能引發(fā)關(guān)注的廢料；讓她在移動時，能精準地繞開地面上所有可能產(chǎn)生不必要聲響的障礙。這些細微到極致的調(diào)整，落在旁人眼中，或許只是她“稍微熟悉了環(huán)境”，引不起絲毫懷疑。

然而，這份增強的感知，也讓她捕捉到了更多以往被忽略的異常。

她注意到，那位監(jiān)督他們的外門弟子，眉宇間似乎鎖著一絲難以化開的焦躁。他巡視的腳步比以往更頻繁，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瞥向廢符室的入口方向，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在警惕什么。偶爾有內(nèi)堂弟子前來交接廢料，他會表現(xiàn)得格外“盡責”，查驗得異常仔細，尤其是對那個被指定存放“尚有價值”廢料的“灰筐”。

他在防備什么？或者說，他在為什么事情感到不安？

鹿笙心中那根警惕的弦瞬間繃緊。她立刻聯(lián)想到了之前那疊被巧妙偽裝、混入廢品中的“驅(qū)邪符”。難道那件事并未了結(jié)？對方是否察覺到了蛛絲馬跡？還是那隱秘的勾當仍在繼續(xù)，只是變得更加謹慎？

她不敢深思，只是將這份警覺提升到極致，行動也更加如履薄冰。她絕不主動靠近“灰筐”，甚至在某些時候，會“無意間”將一些品相尚可、本該放入灰筐的廢料，“失手”混入那些注定要送入化塵爐徹底銷毀的垃圾中，以此微妙地減少灰筐的“價值”和可能帶來的關(guān)注。

這日午后，陽光透過高窗，在布滿灰塵的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斑。鹿笙正低頭默默清理著化塵爐周圍積累的紙灰，那名外門弟子再次被內(nèi)堂的傳訊叫走，步履匆匆。

廢符室內(nèi)重歸寂靜，只剩下她一人。

有過上次地火驚魂的經(jīng)歷，她此刻更不敢有絲毫異動，只是如同扎根在原地，專注于手頭毫無技術(shù)含量的清理工作。

就在這片寂靜中，一陣極其微弱的、幾乎被風聲和遠處隱約的喧嘩所掩蓋的交談碎片，斷斷續(xù)續(xù)地從廢符室窗外不遠處的竹林小徑飄來。若非她神識剛經(jīng)強化，對能量波動和聲音異常敏感，絕對會將其忽略。

“……必須盡快……上頭催得緊……”一個壓抑的男聲，語氣帶著明顯的焦慮。

“沉住氣！最近不太平，那批‘東西’必須蟄伏！有人盯得比預(yù)想更嚴……”另一個聲音略顯沙啞蒼老，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制。

“可再拖延，我們……”

“噤聲！管好你經(jīng)手的人！尤其是那個新來的……底細干凈嗎？”蒼老聲音陡然轉(zhuǎn)冷。

新來的？鹿笙心臟驟然一縮，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涼了半截，她維持著清理的動作，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查過了，根腳清白，資質(zhì)低劣，性格怯懦，在雜役院也是邊緣角色，無人留意?！边@次回應(yīng)的是那外門弟子的聲音！他果然牽涉其中！

“哼，越是看似無害，越需留心。近期一切動作暫停，那批‘東西’……暫時封存。待風頭過去再議。”

“那……處理渠道……”外門弟子的聲音帶著遲疑。

“照常運轉(zhuǎn)！但方法需變！我會設(shè)法另尋途徑……你只需確保流程合規(guī)，不留任何可供追查的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