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峰丹室的陰冷角落,腐心花與斷魂草的腥甜穢氣尚未散盡。鹿笙指尖殘留著一絲刻意逼出的青黑,低眉順眼地整理著藥渣簍,耳畔卻將幾名資深藥役的閑聊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黑風澗那批新采的腐心花,毒性烈得邪門,趙老三他們小隊進去三人,只出來兩個,說是遇上了‘蝕骨陰風’…」
「嘖,那地方本就邪性,聽說深處的泥土都帶著黑煞氣,尋常避毒丹根本扛不住…」
黑風澗!蝕骨陰風!黑煞氣!
鹿笙心中劇震,面上卻依舊是一副被毒氣熏得萎靡不振的模樣,甚至適時地發(fā)出幾聲虛弱的咳嗽。《弈天籌》卻于識海中瘋狂運轉,將這些碎片信息與先前所得相互印證——那“黑煞氣”的泥土,極有可能便是“陰蝕原砂”的伴生礦土或暴露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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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卦微明,風吟幽壑
懷中“衍卦符”傳來溫熱悸動,氣流微旋。
卦象顯現(xiàn):“渙”卦(風水渙,渙散、離散)與“坎”卦(坎為水,險陷)。爻辭:“渙其群,元吉。渙有丘,匪夷所思。”
渙散眾人,大吉。渙散之時見山丘,非平常所能想到?!翱灿须U,求小得?!?/p>
坎險之中,求小有所得。
卦象顯示:信息初現(xiàn),如風渙散,需捕捉(渙有丘)。黑風澗乃大險之地(坎),然險中藏機(求小得)。當前不宜親身犯險,需借他人之力窺探。
「推演結果:黑風澗確與目標關聯(lián),然兇險異常,絕非當前修為可涉足。需借勢,引導他人前往探查,我等只需析其成果,或觀其反應,便可窺得虛實?!?/p>
鹿笙眸光微斂,心如明鏡。孫子兵法云:“善戰(zhàn)者,求之于勢,不責于人?!?/p>
此刻,需造勢、借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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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力打力,風聲暗送
她并未立刻行動,而是如同往日一般,“吃力”地拖著藥渣簍前往統(tǒng)一處理處。途經(jīng)那神秘雜役弟子常駐的庫房外廊時,她腳步一個“虛浮”,險些絆倒,藥簍傾覆,少許殘渣濺出。
廊角正與一名藥役低聲交談的雜役弟子眉頭一皺,冰冷目光掃來。
鹿笙頓時“慌得”臉色發(fā)白,手忙腳亂地收拾,嘴里不住地低聲告罪:“對不住對不住…弟子該死…方才聽師兄們說黑風澗的毒花那般厲害,竟能蝕穿護體罡氣…心中后怕,這才…”
她話語含糊,聲音不大,卻恰好能讓那雜役弟子及其同伴聽清“黑風澗”、“蝕穿護體罡氣”等關鍵詞,且完美契合她當下“受驚虛弱”的狀態(tài)。
雜役弟子眼神微動,并未斥責,只冷冷道:“收拾干凈,速速離去。”
鹿笙如蒙大赦,連忙收拾好,踉蹌退走。轉身剎那,她眼角余光瞥見那雜役弟子對身旁藥役使了個眼色,后者迅速離去。
「魚餌已撒下?!孤贵闲闹心?。對方若對高階毒物或特殊礦產(chǎn)有興趣,必不會放過“黑風澗腐心花異變”這條線索。無論他們是派人探查,還是查閱卷宗,其動向與結果,都將成為她的免費探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