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群臣,雖未能完全看清玉佩的細節(jié),但那驟然明亮、帶著神圣氣息的赤金色光芒,以及小公主天真歡喜的笑語,卻清晰地映入眼簾、傳入耳中。
再聯(lián)想到公主降生時的百鳥朝鳳、霞光萬道……所有人心中都不約而同地升起一個念頭:公主殿下與這帝王玉佩的光芒共鳴,絕非偶然!這“亮亮”,或許本就是屬于公主的祥瑞!帝后情深,天佑福星,此情此景,實乃天啟之幸!
鳳臨霄寵溺地笑著,目光掃視下方,“諸卿!祥瑞已顯,大捷已至!望諸卿同心戮力,共衛(wèi)我天啟山河!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公主殿下千歲!”
山呼萬歲聲中,這場因北狄挑釁而凝重、因公主闖入而轉(zhuǎn)折的早朝,終于落下帷幕。
坤寧宮正殿。
慕容昭懿端坐在主位之上,看似平靜,但緊握在袖中的雙手卻冰涼微顫,指尖用力到幾乎要嵌進掌心。
她面沉如水,那雙平日里溫婉含情的鳳眸,此刻卻如同凝結(jié)了寒冰,緊盯著殿門的方向。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緊繃的壓抑。
貼身大宮女方才匆匆回稟的消息,如同冰水澆頭,讓她瞬間手腳冰涼——阿梧竟然闖入了正在進行軍國大事朝議的乾元殿!
天知道那一刻她有多害怕!并非害怕女兒“失儀”會引來朝臣非議,畢竟有陛下在,沒人敢非議。
但是那根一直緊繃在她心底、關(guān)于女兒三歲生辰和封印的弦,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狠狠撥動了!
國師云涯子三年前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咒語,再次在她耳邊清晰回響:“……三年之后,封印自會解開……”
離阿梧的三歲生辰,只有不足一月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女兒闖入那匯聚著帝國氣運、甚至可能引動神異反應的乾元殿……
會發(fā)生什么?她不敢深想!
殿外終于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還有女兒那如同出谷黃鶯般清脆歡快的聲音。
“娘親——!”
鳳傾羽被鳳臨霄抱在懷里,一進殿門就看到端坐的母親,立刻興奮地揮舞著小手,小臉上洋溢著無憂無慮的笑容,完全沒察覺到殿內(nèi)那不同尋常的低氣壓,更沒看到自己親親娘親那幾乎要凝出霜雪的烏黑臉色。
鳳臨霄抱著女兒大步走進來,臉上還帶著幾分朝堂上因女兒“帶來祥瑞捷報”的得意,以及對老丈人“雙標”的無奈好笑。
但一接觸到慕容昭懿那冰冷得幾乎要掉冰渣子的目光,他心頭猛地一跳,瞬間意識到——昭昭生氣了!
而且是非常生氣!
他連忙堆起笑容,試圖緩和氣氛,聲音帶著明顯的討好和安撫,“昭昭,別生氣了,你看,咱們阿梧今天可是立了大功呢!”
“哦?”慕容昭懿的聲音如同珠玉落盤,清脆卻毫無溫度。
她眼眸微轉(zhuǎn),那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鋒,精準地落在鳳臨霄臉上,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陛下,此言何意?臣妾洗耳恭聽,小公主是如何在這莊嚴肅穆的朝堂之上,立下這‘大功’的?”
她刻意加重了“大功”二字。
鳳臨霄被這目光看得有些心虛,但提起女兒的“壯舉”,那點得意又忍不住冒頭,他抱著女兒走到慕容昭懿身邊坐下,眉飛色舞地講了起來。
“昭昭你是不知道,今日早朝,正為北狄那些不知死活的蠻子頻頻犯邊之事,吵得不可開交。趙懷瑾那個老匹夫竟說什么‘靜待時機’!朕和墨堯、還有你兄長正待駁斥,說到關(guān)鍵處……”
他低頭寵溺地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咱們的小阿梧,就像個小太陽似的,‘噔噔噔’地闖了進來!你是沒看見那場面……”
他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女兒如何“免禮呀~”,如何撲向外公,又如何被他抱上御階。